赵衡林的脸色很不好看。
“我不知道自己正正经经做点生意,到底招谁惹谁了。更不知道正经做生意,会把自己给害死。”
赵珉戳着他的头,“都快死到临头了,还不知道悔改。”
末了又加了一句,“跟你死了的娘,简直一个德性!”
这话一出,赵衡林就不乐意了。
赵衡林原身的亲生母亲,是因为生他难产而死的。
“我娘就是再不好,也是为你生儿育女的人。再者说,死者为大。父亲你这样说,就不怕母亲在天之灵寒心吗?”
话音刚落,外头就打了一道闪电,吓得赵珉浑身一哆嗦。
也许他真的不该说亡妻的话。
可自己唯一的独苗,又是这么个死犟性子。
他能怎么办?
赵珉叹了一口气,在太师椅上重重坐下。
“你不懂,如今你已经得罪了大房他们。今天的纵火,就是他们给你的教训。你要还当我是你爹,就听我一句劝。别再折腾那些幺蛾子了。”
赵珉平日里对赵衡林虽然严苛。但他毕竟是是自己的独子。
如今见他发髻烧了一半,眉毛几乎都给烧没了。心里怎么能不痛?
只是他向来严厉惯了,不会说软和话。
他只希望自己的孩子,平平安安,一生顺遂。
赵衡林摸了摸自己已经没了眉毛的眉骨。
“我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的。”
赵珉被气得差点话都说不出来。
“你……你这个逆子,你还想干什么!”
赵衡林很是平静,“一味的忍让,只会带来对方施加的更多痛苦。与其这样,倒不如绝地反击。反正现在,我们已经没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赵珉操起一旁的戒尺,就往赵衡林的身上抽去。得亏赵衡林身形轻巧,一下给躲了过去。
“父亲,咱们有话说话,别动手动脚的成不。”
赵珉把戒尺往桌上重重一放,“你现在还真是个瓷娃娃了,打都打不得。”
又叹道:“之后……你可有什么打算?”
赵珉心里其实也憋着一口气。他作为庶子,被嫡系三房欺负地够呛。就连分得的遗产,都是最差的。这些年,嫡系三房明里暗里,没少折腾他。
儿子这回的不甘心,倒是让他心里舒坦多了。
赵衡林很实诚地对赵珉说道:“具体的我还没想好,不过明早就能见分晓了。”
他又问:“父亲,你确定纵火的,是大房他们家吗?”
赵珉横了他一眼,“你以为呢?这种事他们还干少了啊。前些年,县里有一家刚兴起的酒馆,抢了他们的风头,就是他们带人烧的火。将掌柜一家全数丧命于大火之中。这事儿,全彭水县的人,就没有不知道的。只是苦无证据,县令又不愿干涉这种事,所以才作罢。”
“今次的事,不过是他们故技重施罢了。”
赵珉又瞪了一眼自己儿子,“明早的事,你可千万不要弄砸了。”
赵衡林知道,父亲心里其实也憋着一口气,想要让嫡系三房也吃个亏。
他心领神会地点点头,小心翼翼地问了句,还有别的事没有,没了他就撤了。
赵珉大手一挥,“回去好好休息。”
又多了一句嘴,“这几天,你还是好生在家里住着。没事儿别出门。”
看儿子那磕碜样,他自己都心酸。
赵衡林才不会乖乖呆在家里呢,他明天还要出门去卖惨。
整整一个晚上,赵衡林都没有睡。他向梁氏要了个印书作坊的地址,连夜让人家印了几百份的传单,就为了明天。
翻身仗,就在明天打响。
第二天一早,赵珉府上那杂货铺子又重新开张了。
周围邻居纷纷过来看热闹。
说是开张,其实也不过是支起了个小摊子。卖的东西也只有两种:糖霜和雪盐。
赵衡林当仁不让,亲自在街上发放传单。
“大家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今天我们赵记铺子大促销。买一斤糖霜,送二两雪盐。买一斤雪盐送五两糖霜。更有糖霜雪盐大减价活动。”
陈掌柜的婆娘也带着孩子,奋力地在发放传单。
还别说,她一个女人家竟然口才好的不得了,不一会儿就拉来了一大批客户。
“瞧见那位了没有?那可是咱们家的救命恩人。我们少东家愿意救人,这货啊就差不到哪里去。你若是不信,可以尝尝这坛子里的糖水和盐水,保管是你喝过最好的。”
赵衡林没想到陈掌柜的婆娘竟然这么给力。
众人见他眉毛都被烧了一半的模样,齐齐发笑。但在听闻,他是为了救人,才导致现在这样子,又瞬间对他肃然起敬。
赵衡林见他们买账,吆喝地更厉害了。
还有铺子的伙计们,见少东家这么卖力,就没有吃干饭的。一个比一个吆喝地厉害。
一天下来,大家都累得够呛。
赵衡林又一次大手一挥,给所有人分了三文钱的分红。
伙计们纷纷叫好。
陈掌柜算了一下,今天一天下来,总共卖出一百二十斤糖霜,九十斤雪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