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实的生活倥偬而过,虽然学了越来越多的东西,救了几个人,但是与陈晨断开联系,我还是很焦灼。
这和与朋友告别后天各一方大不相同。告别意味着彻底或者不彻底地交代明了,彼此不需过分惦念,也没有执念。白驹过隙,再见面的时候只要彼此问候就好。
可踏马的,我不仅没有告诉陈晨,咱俩说完拜拜就会从你的生命里消失,还答应了他的请求——去问问吕振山死亡者姓名。我还没有做到。
一个多月前,那个啥都看不见的夜里,陈晨和王君翔制定卧底计划,曾讨论过万一陈晨不能按时放出此身安全的信号,王君翔应该怎么办的问题。
王君翔笑嘻嘻地皮:“那肯定是开车冲进毒贩据点,左手方向盘,右手□□来救你嘛!讲话要有格调,每句话带个脏话词缀,表情夸张;举止要有风范,嘴上叼个烟,脖子后面要带个纹身···”
陈晨淡定打断,说:“就当我死了,进行下一步工作。我要是幸存,摆脱麻烦以后自然会像你发另一个‘我现在安全了’的信号。”
王君翔任由自己摔在桌子上,夸张地哀嚎:“又要设计一个信号,我大学为什么不去学设计?”
但是等他爬起来,双手靠坐沙发扶手,酷酷地说道:“行动中出了问题,应急可以这么处理。但是陈晨,我要告诉你,归根到底,我是要活见你的人死见你的尸的。每一个同志都要知道,不会有人被我王君翔放弃,何况你是我的兄弟。”
那时候他真是A爆了。
我当时手摁在陈晨狗头上,玩他的头发,这个人身体紧绷,简直怒发冲冠。士为知己死,陈晨会为那一刻熠熠生辉的王君翔战斗到最后一刻,虽然他下一秒仍会怀疑王君翔是个万年不见的坑货。
手机没网没信号,也不能出门,我怕陈晨把我当做“失踪的卧底”去营救,别说翟老师了——我现在都不清楚他的深浅——小泉都能干翻十个陈晨。
也许他不会,也许我没那么重要呢?
我躺在床上,卷起金少爷帮我采购的豪华蚕丝被换一面摊睡,果然清闲使人胡思乱想。
连续两个星期高强度医疗实习以后,翟老师终于大发慈悲,说今天放过我,然后梳妆打扮,衣冠楚楚中午就出门开会了。
我怀疑他假借开会为借口进城放松自己去了,不然他为啥偷偷从箱子里找出自己cos鲁路修的服装,还以为我没看到?
我觉得他带上面具会比较贴合鲁路修的形象。
正一派胡思乱想,宿舍的大门被人敲响。
我从猫眼处向外看,是我一位同学,经常和牛头人一起行动,没啥存在感。
打开大门,问:“你怎么知道我住这儿,有什么事吗?”
这人低着头,和上课时一样畏畏缩缩,晃晃手里的本子,抓着本子的手太用力,暴起青筋:“我···这里看不懂,可以请你帮我参考一下吗?”
你问老师不好吗?写在纸面上的问题肯定是理论啊,你找我这种行动上的巨人,言语上的矮子有什么意义?
我说:“额,我看看吧,我也不一定会。”
把他让进来,很久没有经历招待客人的经验了,我得从一片混沌若有如无的为人记忆里扯出一点头绪来:别人来是是要泡茶还是要给做饭来着?
耳后风声忽起,“梆”地声音,并不从空气中传来,而是从颈部顺着骨骼与神经一秒扎进脑子。
妈哒,辣鸡偷袭我!
我砰地摔倒了,倒下前想道:身体实体化还是有缺点吧。
不知过了多久,意识从天外飞回,耳边嗡嗡作响,像是几人对骂,还有无聊吃瓜群众围观叫好一样嘈杂。我得告诉钱薇薇,你看,凝成实体化以后,对魂体的伤害也可以体现在□□上,还会有后遗症···我会一辈子耳边全是噪音么,也太悲伤了吧···
然后我发现,妈哒!吵架声并不是我的臆想。宿舍里确实充斥着高昂的人类尖叫和嘶吼声···从金少爷的手机中传来。
偷袭我那个人已经不见了。
这厮翘着二郎腿侧坐在我的椅子上,靠着椅背扭得像根麻花,正盯着手机嘎嘎乐。没想到咬着银勺子出生的大少爷也看草根族直播。
我怒瞪。
金少爷耳目敏锐,我只是脑袋稍微有移动,他居然迅速地转头过来,很惊喜:“你醒啦!”
揉着脑袋坐起来,我虚弱地问道:“是你救了我吗?刚才有个臭不要脸的——”
金少爷笑嘻嘻说:“你骂我干啥。”
我愣了:“谁骂你了,我说有个垃圾打了我,就是跟我一个班的谁谁谁。”
金少爷反扣手机,灵活地在椅子上盘腿,双手合十念了半分钟的长咒语,身上气反复涌动,复杂质变,腿变短,上身拉长,变成袭击我的人模样。
先目瞪口呆三秒,我抄起床上的枕头向他扔去:“骂的就是你!”
枕头仍在远处,稳稳当当,金少爷爆发一阵大笑。我大惊失色定睛一看,我的手半透明地穿人枕头正中。
金少爷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你被我打的透明化了自己没注意到吗?”
我生气地说:“你还笑,这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