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我还能从最后一句话中听到一点嫉妒。
“他醒了!”有鬼声惊呼。
我缓缓睁开眼睛,先看到亮闪闪的星光悬挂在地府浓稠咖啡一样的天幕之下,很美,很脆弱,流星一样划破天际,在天的另一端泯灭成灰。
然后我注意到这些星光来自我胸口上硕大的伤口,正是我的魂体碎片。每一片闪闪发光“星星”的消逝都意味着我离魂体的消亡更近一步。
天幕也不是天幕,在魂体的微弱光亮下,你可以看到那是一个脏兮兮的天花板,蜘蛛网是没有的,但满是灰尘和抓痕。
哦,我知道了,这是地下室。
可能是濒死的状态比较虚弱,被吸进这个空间了吧。
胸口依然很疼,我勉力坐起来,用手摁住伤口。冷冷地瞪视那一群叽叽喳喳的伥鬼。你们很吵啊知道吗!
屁股底下软软的,我肯定坐在谁的头上。不管是对我议论纷纷的,还是被我坐在屁股底下的,没有鬼大声讲话,都怕惹到我,我像“领袖”一样撕咬他们的身体补充能量。
嘁,我是那种鬼吗!
我的手里有个硬质的东西,低头看去,是陈晨的手机。肯定是我昏迷前乱抓东西错抓到的。
之前讲过,我和陈晨做过实验,陈晨长时间持有配饰,穿戴的阳间物质,我都可以短时间持有,时间长了就会“鬼气”消散,从我的手中掉下去。存留时间根据物质的性质和陈晨携带时间的长短不一。
一想到陈晨还留在吕宅面对吕清源哥俩,我就很后悔,怎么能忽视“领袖”这个垃圾呢!现在好了,他得到机会挠了我,甚至有可能帮吕家兄弟偷袭陈晨。
陈晨要真嗝屁我就是罪人。
但也许我还有办法救他。
我一直亮着屏幕看信号,听吕清源的意思,王君翔那边出事了,打他的电话应该不行,我踏马报警还不行吗!
鬼报警,我真是笑不出来。
地下室外层有半米厚的混凝土,层是钢板,按理说啥手机信号都到不了,我努力蹭近上次脱逃的通风口,无视被踩到和被我手里乱晃手机晃到眼睛的怨灵。
代表信号的柱形图居然一闪一闪的,时有时无。有希望就好。
好不容易逮着个机会,五格信号全亮,110还没拨出去,先进来一条即时信息,来自王君翔的:“我被发现了,快跑!”
我气得要血崩了。
你早干什么了?吕清源拿枪指着我们的头了,你才想起来这事。
但是110还是拨了出去,手机里传出来很大的噪音。
“您好···这里是海市松马区派出所···能听见吗?”一个声音断续续地传来,勉强听出来是个女声。
可能听到了活人的声音,身后的鬼群还嫌不够乱,开始鼓噪。
我破口大骂:“都他妈闭嘴!”
也没人理我,有鬼哭有鬼叫。
我对着话筒喊:“城郊那个啥井水小镇,别墅区15幢,杀警察啦!”
对面滋滋啦啦说了啥我也没听清,只能一遍遍地重复地址、事由,还有陈晨的身份证号。
直到手机啪地一声穿透我的手掌、穿过被我骑着肩膀的伥鬼,掉在地上,在尘土与骨灰的混合物之中沉闷地翻滚两下,屏幕黑掉了。
我最讨厌的那个女鬼说:“叫警察有什么用?我当年也报警了,最后还是死了。”
“不会讲话就他娘的闭嘴好吗?”我不耐烦地说,突然想起来什么,“上次你们不是说,啥都不记得了嘛?”
女鬼理直气壮地说:“有的记得住,有的记不住。怎么着,就算活人也记不住自己一天放几个屁吧?”
我不和把杀身之仇与排泄系统输出的废物相提并论的家伙吵架,拉低我战斗力,影响我的排名。
现在电话挂断了,没有别的事情占据心神,我胸口的痛意重新席卷了神经,忍不住龇牙咧嘴。真痛啊,“痛彻心扉”原来是这种感觉。
主角是不会死的!
我试着挪动身体,向那个通风管道里钻,实在是痛得难顶,但不动,岂不就是在等死?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顿时,”轰”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