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觉隐隐涌上。
这个男人的命运握在我的手上,我比之前任何时候都清楚,只要我想,我当然可以施以援手,像半个月前对陈晨一样···
从俯视的角度看向这个男人,他贪婪,明知歹徒危险还要人争抢身外之物;好色,妻子不过他一半的年龄;他也···丑陋,此刻死亡的恐惧下,嘴唇颤抖,眼神里···映照着我的身影···
他害怕了。蝼蚁当然应该敬畏高高在上的神灵。
我很满意,既然他有这么多不堪面,我也可以毫无负担地吸走他的生命力···
远处传来暮鼓的声音,我心中一动,抬头看去。
负责鸣鼓的僧人不知庙中变故,往常一样掐准橘黄天色转向暗淡的一瞬,敲响鼓声。鸟声为鼓声所惊,从寺庙上空飞过,没入到金刚殿后去。大雄宝殿的佛不苟言笑,眼光如光似电,向我看来。
艹。
醍醐灌顶,我一个机灵醒了过来,叹口气讥讽自己:“昨天几个菜啊,喝成这样,就你,自己还是小猫一只,还主宰他人生命呢?”
我蹲下来,打量胖子,他休克了,人还抽搐着。那群和尚心脏复苏术学了个皮毛,努力到一头汗水,也不见胖子状况好转。
伸出手来,风追寻我而来。
我轻轻地推那个僧衣湿透的僧人,手不曾碰到他的衣角,他已经跌开,自己还惊奇地说:“怪哉,我脱力了!”
脱你大爷,别帮倒忙了,快让开。
这次手顺畅地伸向胖子,胖子嘴角溢出胡言乱语:“死神来了!死神来了!”
真不想搭理他,谁家死神像我一样善良?
人鬼有别,我可以用风推开和尚,但没办法直接抓住胖子,给他输入力量。我忍不住皱眉。
兜里的东西传来滚烫的温度,我突然觉得腰侧很疼。
伸手掏出来一看,是那把曾经在陈晨身体里的小刀,昨天睡前我问陈晨要来把玩,忘记还给他,就塞在自己那里了。
它现在烫得吓人,我腰上肯定起水泡了。
但刀似乎是一个媒介,握住刀柄,我立刻感觉到胖子与我之间无形的边界坍塌开来,我的力量从整个佛寺上空汹涌而来,再沿着刀柄向男人涌去。
胖老板停止抽搐,吐出长长的一口气。和尚们连声“阿弥陀佛”,给他处理伤口,等待进一步的救援。
在和尚的手下,胖老板的肥肉被拨弄着,脸上的肉肉也像波浪一样颤抖。他一直盯着我,我也回看他,胖老板是一个眼睛颇清澈的人,双眸镜子一样倒映着我的模样。
没有镜子给我用,我忍不住多看一会儿自己样子,暗中觉得陈晨给我的肖像有九分神似,只是比我本尊更可爱一点。本鬼明明是男子气概的一挂嘛。
刚刚救了人,我心情也不错,忍不住咧嘴一笑。
那胖子大概是糊涂了,我笑了他也跟着笑,还想摸我的衣角。
他老婆刚止住眼泪,现在珍珠又啪啦掉下来:“死鬼!你干什么么!魔障了么!”
胖子说:“菩萨。”
他昏过去了。
大家都愣住了。我不能加入他们面面相觑的队伍,也一样震动。菩萨···是在说我?
和尚低垂眉眼,合掌念佛。
唱佛机的BGM中,救护车呼啸而来,我站远一点,看着昏迷的胖子被抬上车,医护人员轻轻拍拍他抹着泪的老婆肩膀,上车忙碌。
胖子昏迷后,我和他轻微的联系也就断了,像母亲分娩之后的脐带,到了时候,“啪”地被剪断。
“你救的?”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我回头看去,陈晨站在那里,手和鼻青脸肿、蹲在地上的抢钱者拷在一起。这厮居然出门搞封建迷信还带了手铐。
他的神色平稳、安详,肯定已经注意到我和他之间的联系被解除了,从此他不需要再背负着孤魂野鬼,不需要担心被我吸干阳精。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