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抬头一看,只见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缓缓地落在了地上,就像是一个幽灵一般。
“福伯?”彭海眼尖,立刻认出来这道身影,来着正是福伯。
“鲁提辖,林教头,久闻大名,今日有缘相见!”福伯笑了笑,微微抱拳,身上的长衫在风中飘动。
“峨眉派的人?”林冲也回了个礼,他少年时期闯荡江湖,也结识过几个门派。峨眉派在南方武林宗派之中算是名门,属下弟子在武林中成名者众多。
“正是,师兄是峨眉派现任掌门。”福伯轻声说道,又看了看鲁智深,“我与提辖在关西有过一面之缘,不知是否记得。提辖三拳打死镇关西之后,逃窜之际,看城墙边的悬赏令,因为看不懂,所以问了一个人。”
“哦!”鲁智深恍然想起,“你就是那个道士!”
“正是小可。”
“既然如此,都是朋友。”黄云鹤笑了笑,“我准备将花石纲令交给福伯,让他且先带回峨眉山保管。峨眉派位于江南,蔡京一时之间也奈何不了。”
“事到如今,也只有如此了。”林冲叹了口气,“花石纲令不在我们这里,太师就算是怀疑,也不能拿我们怎么样。”
“只是教头的家宅,现在一直是福伯在暗中保护的,现在福伯远离京师,谁能够再去教头家呢?”
“林兄弟有难,洒家岂能坐视不理!”一旁的鲁智深拍着桌子大喊道,“洒家就在林兄弟家门前化缘,看哪个敢来加害林兄弟和嫂夫人!”
林冲本待推辞,恐怕太过麻烦鲁智深。无奈鲁智深执意要去,也只好同意了。毕竟他心中也放心不下,家里面只有岳父张教头和妻子,万一蔡京借用地痞无赖的力量上门叨扰,他也无可奈何。交给鲁智深来收拾那些泼皮,倒是合适。
大事商议已定,众人心头的石头总算是落地了。众位豪杰在内阁里面享用了美食,推杯换盏之后,皆面带酒色。酒又过了三巡,天色渐晚,众人也都纷纷告辞离去。
黄云鹤今天也喝得有点醉了,脚步踉跄地走着,一头便坐在了地上,准备醒醒酒。
不料这地面却突然说话了,“哪个不长眼睛的混账,坐在你爷爷身上了!”
黄云鹤吓了一跳,嗖得一声窜了起来,诧异地望着面前的这个身影。
只见那人摇摇晃晃地,过了好一会儿才站稳。随即,一根拐杖便出现在黄云鹤的头顶,重重地砸了下来。
“啊,好痛,你干什么!”
黄云鹤摸了摸被砸痛的头顶,脑袋也清醒了很多。他缓缓地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这个敢动手打人的嚣张怪人。
这是一个瘦削的小老头,胡子花白,满头银发。他怒气冲冲地瞪了黄云鹤一眼,随即坐在了旁边的藤椅上,舒舒服服地喝着茶。
我靠,完全忘了,这家里面还有一个晏几道呢!黄云鹤顿时感到一阵头大,这老头子在上次比赛之后就很自觉地住到了承天厂里面。周邦彦很是尊崇他,把自己的房间让给了他住,自己跑去跟侯金平睡一个房间了。
这老东西静静地坐在了那里,表情悠然,似乎刚才完全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黄云鹤心中怒火中烧,早知道就答应了蔡京把这惹人厌的小老头给杀了,也不用因为他得罪太师。
“怎么,自己坐,还要我去请你吗?”晏几道轻轻颔首,用下巴指了指一旁的椅子。
你!黄云鹤大怒,“老先生,这是我的家!”
“我知道,所以让你坐嘛。”
“我的家,我想坐就坐,要听你指使吗?!”
“哦、、、”晏几道愣了一秒,随即说道,“那你就站着吧。”
一口鲜血差点要从胸口喷出来。黄云鹤恨恨地看着他,不禁喃喃地说道,“早知道就该把你、、、”
“把我杀了,然后把头送给蔡京?”晏几道没等他说完,已经替他补充完整了。
一阵巨大的沉默笼罩在这上空。黄云鹤诧异地看着面前的这个小老头,只觉得这个世界实在是太梦幻了。本来以为自己身为穿越者,肯定能够在这个世界上呼风唤雨,谁曾想这些人,一个比一个厉害,搞得现在好像就他一个人蒙在鼓里。
“你是怎么知道的?!!”
“很正常,他素来如此,每次看到我都要买通杀手杀我。”晏几道哈哈大笑,“不过,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命天道,他一个小小太师,又怎么能够妨碍。”
这一阵爽朗的笑声倒是把黄云鹤给整蒙了,怔怔地看着面前这个小老头。
“行了,小兄弟,坐吧,咱们聊一聊。”晏几道拍了拍身边的椅子,“我就是这样倚老不尊,别往心里去。”
黄云鹤冷哼一声,坐在了他的身边。
“二十五年了,我又重返故地,还是睡在了当年的房子里面。”
“嗯?”黄云鹤愣了一下,“老先生来过这里?”
“当然,我跟你父母是至交。当年我的诗集就是承天厂刊印的。”晏几道的眼神中充满了怀念,“那时候真好啊,文思泉涌,就像这天上的星星,怎么都掩盖不了自己的光辉。”
这可能确实是事实,黄云鹤心想。毕竟也是婉约词大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