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云鹤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肖青云举止娴雅,虽是商贩之后,却有一种大家闺秀的感觉。一双眼睛明眸善睐,似有阵阵秋波暗流。
这女子工于心计,城府颇深啊,黄云鹤心中暗暗想到。
“官人们至此,是为了赎那件翠玉手镯?”
“正是!一百两银子,我要赎回。”
“那可真是不巧了。”肖青云淡淡地笑了笑,双手一摊,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
“怎么说?”黄云鹤听这语气,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翠玉手镯已经被教坊司的阮灵儿姑娘买走了。”
“阮灵儿?” 黄云鹤默念了一遍,转头却听见了赵明诚的偷笑声。他抬头一看,只见肖青云和周围的人脸上都带着笑意。
“怎么了这是?”他戳了戳赵明诚,轻声地问道。
毕竟是自己的老板,赵明诚还是得留个面子,他止住笑,轻声说道:“官人,这阮灵儿就是当时你在翠云楼一掷千金打赏的那位姑娘。”
不是吧,黄云鹤面色一变,这么丢人的事情,难怪他们都在偷偷笑呢。花了千两白银,最后连个手都没牵上的冤大头,舔狗王!
“再告诉你一声,黄公子。” 肖青云缓缓地补了一刀,“买这个手镯送给阮小姐的是童枢密的公子,当年你的竞争对手。”
哦,难怪在翠云楼的时候看见这小子一脸阴沉,原来是情敌,黄云鹤终于明白了。他虽然重生,对于之前一些记忆还是停留在碎片阶段,有些模糊不清。
这可难办了,阮灵儿他倒是不怕,教坊司的一个舞女,不过是花点钱的事情。倒是这个童公子不太好搞啊,童枢密,应该就是四大恶贼之一的枢密院使童贯。童贯可是当今圣上的心腹宦官,在开封的势力还是很大的。
不行,要是别的物件也就罢了,这是任巧巧娘亲去世时给她的遗物,无论如何也要给拿回来!
“走,去教坊司,把东西要回来!”不顾周围人的嘻笑,黄云鹤昂首挺胸地走出了青云当铺。赵明诚诧异地看着他的背影。原来的官人在外面极好面子,尤其是对这阮灵儿。放在原来,他拼死也不会拉下这个脸面去找阮灵儿要东西的,可是今天为了夫人的心愿,他竟然愿意忍受着嘲弄,也要要回妻子的物件。
豪杰生于天地之间,光明磊落,真大丈夫也!
赵明诚心头一阵暖流淌过,眼角微微发红,猛地冲了出去,追着黄云鹤。
“官人,走反了!”
教坊司内,一个尖嘴猴腮的瘦小男子轻轻地摇着羽扇,面前摆着一壶顶级的龙井,桌子上摆着几道精致的点心。
“公子,听说那个黄云鹤准备来教坊司找阮姑娘要那个翠云手镯。”旁边一个仆从跪在地上轻轻地捶着他的腿。
“什么,那手镯是他的?”坐在躺椅上的童书亦吃了一惊,真是冤家路窄,那天在翠云楼,阮灵儿受邀过去跳舞,自己本来稳稳地榜一,结果这黄云鹤借高利贷三千两来打赏,硬生生把他给挤了下来。
想到这儿他就气得牙痒痒,这京师里面比钱,自己居然输了!那天他身上总共就带了两千七百两,让黄云鹤出了这大风头。
不过后来他也身败名裂了,打赏的钱都是借的,第二天事情败露后,黄云鹤就沦为了京城的笑柄。
想到这儿,他的心情又宽慰了一些。
门口一阵嘈杂的声音传来, 童书亦扭头看去,只见两人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还在相互埋怨着。
“我刚才说了走左边,你非不听!”
“走右边也没错,要不是你后来走反了、、、”
黄云鹤和赵明诚拖着疲惫的身体往屋里走去,这两个路痴刚才又走迷路了,费了好大的劲才找到了这教坊司。
教坊司是宋朝官府所设,犯事被免官流放的朝廷官员,如果罪责很大,那么妻女就会被抄没教坊司,所以也是官营妓院。但是里面大多都是艺伎,吹拉弹唱,鲜少有陪客的。越是这般,倒是越惹得京城这帮纨绔子弟流连忘返。
黄云鹤半只脚刚踏进门,就感觉砰地一声,似乎是撞到了什么竹竿一样的东西。他在低头一看,只见童书亦在地上,抱着鼻梁哀嚎。
“不好意思,童公子,没看见。”黄云鹤满脸歉意,把他给搀了起来。
童书亦倒是不领情,一甩袖子,气哼哼地看着他,“黄云鹤,听说你是来要翠玉镯子的?”
“没错!”
“你知道是我买来送给阮小姐的吗?”
“知道!”
“那你还有脸来要!”童书亦鼻子都气歪了,怎么遇上一个不讲理的人,自己花了白花花的银子买的东西,又不是抢来的,“你自己在规定时间没有赎回去,现在来要,不是打我的脸吗!”
黄云鹤也知道自己理亏,不过这个时候认怂,可能真就拿不回来了。他表现出一副不屑的样子,斜眼看着童书亦,“跟你有什么关系,既然送人了,叫阮小姐下来谈!”
“你、、、”
“你什么你,别挡我的路。”黄云鹤懒得跟他废话,一把推开了他,大踏步地向前走去。
“等等,我还没见到面呢,你要见也得在我后面排队!”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