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
他是希望自己能获得自有吗?
这首卜算子,代入叶清涵的角度来看,也算是写尽了无数风尘女子的心声了。
这莳花馆每天客人那么多,有才华的文人墨客也不在少数,哪一个不是自封正人君子,但又哪一个不是冲着自己的美貌来的。
裴衍说得对,笼中金丝雀,不是好归处。只是似她这般的人,又能有多少选择呢?
即便林言听了裴衍的话放自己从良了,也不见得能让自己获得真正的自由。
但只是裴衍的这份心,就已经够触动叶清涵的了。
若说此前对于裴衍仅是钦慕,欣赏和不甘,那么这会儿叶清涵再看向裴衍的眼神中,便是真的有些难过了。
也罢,似他这般的人物又岂是她一个青楼女子所能痴心妄想的。
“清涵,谢过公子了。”叶清涵欠身福礼,眼神带着一丝感激之色。
裴衍抬手虚扶了一下,没再多说什么。
从莳花馆出来已近黄昏。裴衍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在江边逗留了一会儿。
清风徐徐,回想着这些年自己见过的一些事,裴衍心里有了些莫名的感慨,他深知自己正在一步步的被这个时代同化,原先很多幼稚而过于理想化的想法也正在被消磨殆尽。
见过了未来世界的繁荣与自由,再身处落后而封建的时代,身为特权阶级,裴衍觉得自己或许应该做些什么,也许能做的并不多,但裴衍知道,他是能做些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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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的海家,中秋诗会之后,无论是海毅还是唐志平,都对裴衍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你是说,那中秋诗会上大出风头的裴白衣便是东京成国公府的嫡孙裴文若?”
海家二房的当家人,也是海毅的父亲海士轩一脸严肃的坐在议事堂上首。
如今的朝堂,文官站队的趋势越发呈现明朗之势,估计有不少人觉得老皇帝没几年可活了,再想生儿子是有心无力了,几个王爷里就属被接进宫里的那两位声势最大,估计着将来的太子之位必然要在两人中选一个了。自然也就有不少人开始向未来的储君靠拢。
海家世代清流,向来不涉党争,但身处乱局之中,一心想着独善其身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反而是地位超然的几位国公里,成国公裴墉始终一副置身事外的态度,连着几个手握军权的军侯也是迟迟没有动作。
武将和文官毕竟不同,对朝廷大事的决策上几乎没什么发言权,可潜在的威慑力却不小。要说两位王爷没想过拉拢这帮公侯,海士轩是打死不信的。
而两位国公里,英国公张怀常年驻守在北方,两位王爷在东京被看得死死的,鞭长莫及,剩下的裴墉就成了关键人物。
虽说裴墉这两年退居二线,没啥事的也基本不在朝会上露面了,可军权并没有全部下放。谁也不知道是老皇帝先嗝屁还是老国公先告老,以至于大家对裴家的态度始终捉摸不定。
说白了,裴仲元已经死了,小辈儿里裴衍连科举都没参加,更没有入军营。若是裴衍无法在老国公在世之时崛起,那裴家的没落也就在所难免了。
裴家没落,这块蛋糕总要有人来吃。既如此,谁能保证裴墉不会为了下一代考虑去参与党争这桩事?
如此一来,裴墉便成了那个介乎可争取和不可争取之间的人物。
然裴墉混迹朝堂几十年,说是老谋深算一点不为过,想从他身上入手难度可想而知,倒是裴家的这个嫡孙...
三年前东京城刚出现的香水作坊便让裴衍的名字传入了这帮达官显贵的耳朵里。
要知道这些勋贵除了文官,可还有不少武勋,裴衍搞出合同工这一出,损害的也包含很多武勋的利益。
作为一个武勋世家,裴衍的做法可是半点跟聪明二字挂不上钩。也就是看在裴墉的面子上,不然这帮武将长辈不得把裴衍的屁股打烂。
这会儿又跑到江宁来,海士轩不得不怀疑裴衍的动机。
其实这两年合同工的优势也渐渐体现了出来,看似短时间内分出了一部分利益给到了下层工人,其实于长远来说创造的价值反而更多也说不定。
工人赚到了钱,自然更愿意死心塌地的替主人家干活,反而创造了更大的财富。只是这帮人向来剥削惯了,不愿意看着自己的利益流失。眼界格局到底是差了些。
海士轩旁观者清,对于裴衍的看法反而更客观些。
裴衍来到江宁,海士轩不相信仅仅是为了所谓的游学而来,否则怎么不见他到应天书院去。至于裴衍的真实目的,海士轩猜想多半还是跟他那香水作坊有关。
裴衍的香水生意在东京扬州两地的火热是有目共睹的,每年创造出的利益难以估量,但为何三年来只在两个地方建了厂。
说到底还不是因为在别的地方没什么根基,东京有裴墉护着,加上官家明里暗里也是支持的,自不必说,扬州裴衍选了顾廷烨作为合作者,有了白家的产业,加上顾廷烨侯府公子的身份,以及当初裴衍在扬州和扬州知州的一份交情,这才能顺利的办下去。
可放到了江宁府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