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凌晨三点的时候,赵祎再次给沈移打了电话,这次倒是接通了。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接通,“我还以为是看错了,没良心的小狼崽也会给我打电话?”
男人低沉浑厚的嗓音响起,尽是揶揄。
赵祎摸了摸鼻子,“还不是知道你忙啊。”
她压着声音,但声线里还是可以听出轻松和愉悦的气息。
“呵,你总有你的道理,”沈移不再开玩笑,“怎么样,都还好吗?”
“嗯,挺好的。”
可心里时不时还是会蔓延出思念的情绪。
“一一呢,它还好吗?”
一一是一条小泰迪,名字是赵祎取的,与自己的名字谐音。
以前赵祎问过沈移为什么会带她回家,他的回答是,当赵祎脏兮兮的双手抓着他的裤脚,并且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他时,那可怜的模样让沈移想到了他的阿大。
阿大是沈移从小养在身边的一只牧羊犬,而带赵祎回家的那天,是阿大为了救他替他挡去子弹离世的第二天。
因为这个答案,赵祎差点没忍住扑上去想要去咬他的脖子。
沈移轻咳一声,嗓音听起来越发低哑,应该是在抽烟,“现在是能吃能睡,你刚离开那两天就像失恋似的,整天就趴在你的照片上,一动不动的,起初还以为是生病了,”他改口,“不过也的确是生病了,相思病。”
赵祎失声一笑,“我也挺想它的,早知道就把它带在身边了。”
“在我这里比在你那里安全。”沈移补充道。
赵祎不置可否,刚想开口问问其它的情况,就听到了枪声,“你在训练基地吗?”
“嗯,最近边境不太平。”
赵祎眉间蹙起,“出什么事了吗?”
“没事,”沈移轻笑,“不用担心我这里,照顾好自己。”
赵祎还是忍不住开口嘱咐,“你要注意安全,事情查清楚了我就回去。”
“好,”香烟上的那一簇火光将要燃到指尖,他顿一下问,“祎祎,见到他了吗?”
赵祎又想起今天的种种,目光落在后花园的游泳池上,风吹水面皱,揉碎了今晚的夜色。
赵祎幽幽地开口,“嗯,见到了。”
沈移似乎还有话要说,斟酌片刻却是说道:“自己注意安全,有事及时跟陈俨联系。”
陈俨和陈楠,是帝都大学的教授,也是她个人资料上的养父母。
沈移将烟头丢在地上,沾满灰的鞋头摁在上面将它踩灭。目光放在那片一望无际地平原上,深邃的眉眼拧得很紧。
……
每个月的初一,赵老夫人都会领着赵书临在赵家祠堂里念经,有时一个时辰,有时则会更长。
而在这一天,不论公司有多忙,赵书临都得腾出时间来。
赵书临回来的时候,赵老夫人已经在蒲团上跪了半个小时,“妈,先起来吧。”
“你也跪。”
她不为所动,反而是让他也跪下,“跪着吧,至少心里能稍稍好受一些。”
摆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无字牌位。
赵书临心情复杂,“您要是觉得难受,为什么还要把她找回来,也许当年的走丢就是冥冥中注定的。”
“那十三年了,还能被我找回来,不也是冥冥之中注定的,”赵老夫人侧过头看他,赵书临是从公司赶回来的,脱去了西装,只装着一件条纹衬衫,低着头的模样并没有平日里的做为上位者的严肃。
可也看不出有愧疚。
“这是咱们母子俩欠这个孩子的。”
她收回目光,轻闭着眼,两行泪水不禁轻声滑落。
赵书临没有接话,每当这个时刻就是自己的内心在忍受着煎熬,他躲不开,只能忍着,只能承受着。
“她是个好孩子,你要对她很好很好,百年后我若下了地狱,才能好受一些。”
赵书临闭着眼,不作声。
待他从祠堂出来的时候,看到赵祎正站在外面候着,她穿着一袭米白色旗袍,过膝的长度,耳垂上配着的是一双白色珍珠耳坠。
她就站在那里,晚见将她的发丝轻轻吹起,又轻轻落下。
见到赵书临拎着西装外套出来,赵祎站到旁边,“父亲。”
“嗯,”赵书临看了她一眼,那气质不得不承认竟和赵老夫人和赵书梵年轻时极为相似,“进去吧,你奶奶在等着。”
赵祎颔首,“好,那我先进去。”
祠堂很大,里面供着许许多多的牌位,都是赵家的列祖列宗,这里面赵祎不是第一次进来,她上前进了香,这时赵老夫人才从一侧的小房子出来。
而那里面,赵祎没有进去过。
听赵书梵说,那里面除了赵老夫人和赵书临,任何人都没有进去过,因为赵老夫人下了命令。
一个有着悠久历史的家族,也许都藏着点不为人知的秘密。
况且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