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
沿着青幽石壁,一滴水万般留念的滴下,依依不舍的融入静潭,荡漾开层层涟漪,而这一圈涟漪,也滴进了一个人的心湖。
该来的终究会来,睁开眼,成熟稳重的眸光中有一丝宿命难逃的无奈,还有一份,尘封许久的期盼。
……
灰白的发丝,朴旧的长衫,佝偻着背,老者松皮般褶皱的手挥动着青黄竹丝捆扎成的扫帚,将飘零枯黄的叶子清扫在石阶两边的树下,在一阶阶的石梯上,清晰地留下了条条丝痕。
呼~
迎来一阵秋风,落定的枯叶被掀起,纷纷扬扬。
老者抬起头,望着身后漫天飘飞的黄叶,浑浊的眼里闪过一缕叹息,转而将头微低,视线转向正前方,正前方,背一把长剑的黑衣清瘦少年不疾不徐的走着。
老者侧开身子让出道,少年依旧不疾不徐,经过老者身旁时,冷漠的双眼在他身上停留了半秒,继而望向那蜿蜒的石阶尽头,在石阶的尽头,一座白灰色的庄子坐落。
庄子后,千峰林列似攒箭,碧苍惊云拳数团。
黑衣少年伫立在庄子的大门前,凝视着一块原木色匾,匾上三个暗红色的大字龙凤凤舞
归云庄。
眸光泛冷,一道亮光闪过,快到让人看不清他拔剑斜劈的动作。
砰~,啪~
两道声响,木匾一分而裂,啪嗒落地,扬起淡淡尘烟。
直掌挥出,一道火色真元骤然爆发,朱黑色大门轰然炸飞。
“岷山故旧,空谷绝响。廿载青灯,盼君无归。源盛黎,还记得竹芷园的君莫离吗?”
如同凛冬飘雪的冷声从黑衣少年口中传出。
“嗖嗖嗖”
三道破空声从身后袭来。
黑衣少年双眼一闭,脸上无悲无喜。
身后一堵乳白色的炎浪冲天而起,三枚石子未及近前便化为虚无。
“南明离火!”
朴旧长衫的老者失声惊呼,四周变得灼热起来,青灰色石板哔哔啵啵的炸响,水波无二清晰能见的涟漪荡开,老者身前一层土黄色元气凝聚,额间点点豆汗涌出。
黑衣少年睁开眼,乳白色炎浪消失,但空气中的燥热气息久久萦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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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抹了一把额头的豆汗,拱手作揖
“小老儿方才冒犯,还请公子见谅。”
“我不找你。源盛黎可在?”
“庄主在后山闭关,不知公子所为何事,小老儿可代为转达。”
黑衣少年摸出一封信,手一扬,落在了老者手中。
“十日后,我再来一了恩怨。”
……
“梦来双栖飞,醒时独拥被。月明两地窗,伤心只一人。
君侧新欢伴,可曾念旧人。无为常酿蜜,甜苦只自知。”
源盛黎闭上眼,满脑子都是白衣倩影,一颦一笑,一喜一嗔,娴静时似姣花映月,行动处如弱柳扶风。
丁香一般的女子,结着淡淡的一袭哀愁。
远了,远了。
两行清泪划过脸颊,在下颔处汇成一颗,吧嗒地落在地。
“嘟嘟嘟嘟”
急促的敲门声让源盛黎一惊,一方雪白的丝帕掌间滑落,但见那丝帕上,暗红的书着几行字:
梦来双栖飞,醒时独拥被。月明两地窗,伤心只一人。
君侧新欢伴,可曾念旧人。无为常酿蜜,甜苦只自知。
左下角还有一陌翠绿色的修竹刺绣。
“阿爹,娘亲唤我请您用晚膳了。”
“知道了,先去吧。”
蹲下身子,拾起丝帕,温柔的叠起来,放进怀里,沉默了一会儿,双手撑住膝盖直起身,长呼一口气,迈步而出。
第三次举杯,如同前两次,挨到嘴唇又忽地放下。
别过头,望着慈爱的妻子:
她夹起一块鸡翅放进女儿碗中,静静的望着她大快朵颐,脸上的笑意又浓了许。
“墨眉,我……”
到嘴边的话再次更住,妻子看着他,芊芊玉指放到唇边
“嘘,先吃饭,不言其他。”
温婉的眼睛望着他,
“好吗?”
心头一阵绞痛,倒数的温馨。
散开眉间阴云,对着妻子温柔一笑,
“好。”
……
眼泪,你越是想止住它往下流淌,它反而会来得越发汹涌,心里委屈难受,索性就让它流淌个够吧。
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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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帕,斑斑点点全是泪痕。
墨眉坐在床沿,鼻腔里好似老陈醋打翻,心里乱作一团,只有无助的垂泪宣泄。
源盛黎端起酒杯,往日啊,妻子在侧,一杯清冽的酒里倒映出脉脉柔情,你一口,我一口,道不出的香醇。
而今,一杯清酒,灼烧从喉咙一直延伸到小腹。
……
十日后,黑衣少年如约而至。
“莫离还好吗?”
“好与不好,而今并不重要了。半年前,她已经去了。”
“什么?!”
源盛黎大惊,身形一阵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