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威胁不算有力，但对现在的厉承轩而言，已经是最沉重而严肃的条件了，厉霖川沉默着看了他一会儿，轻声问：“你确定吗？”
他蹲下身，和小家伙视线水平，眼神并不锋利，反而出乎寻常的温和：“如果我还要离开，就再也不要见我了？”
小家伙顿时睁大了眼。
他只不过是个三岁的孩子，即使生长在一个充满了爱的环境里，却免不了对父亲这个角色的憧憬，今天好不容易见到了厉霖川，还没等他享受父爱，就要从此再不见面，对他而言，实在太沉重了。
“我……”
“你的谈判并不能成立，”厉霖川轻声说，他指尖放在茶几上，轻轻点了点，“承轩，你先想一想，你刚才想要我承诺不再离开的条件，是什么？”
小家伙脑子一片乱麻，想了半天，没想出所以然，低下了头。
“是我的良心，对不对？”厉霖川揉了揉他的头发，温声道，“你看得出来爹地很爱妈咪，也很爱你，所以你猜测，我一定不会舍得再让你们伤心，会顺势答应你的要求？”
厉承轩缓慢的点了点头。
他像一只霜打的茄子，垂头丧气的站在原地，难过又忐忑的等待着厉霖川下面的话。
“可这是一个不确定的因素，”厉霖川拨开他的头发，在他额头上亲了亲，“如果爹地告诉你，我依旧很爱你，但有些事情爹地不得不去做，你要怎么做呢？”
小家伙僵硬了一瞬，眼眶慢慢红了。
厉霖川很轻易找到了他的弱点，这对于小家伙来说，就像是蛇被捏住了七寸，想回答，但什么都说不出口。
“谈判是一件很有挑战性的事，”厉霖川把他抱了起来，轻笑道，“不管对面的人是谁，你要先明白你自己可以接受的底线在哪里，想要达成的目的是什么，这样才能掌握主动权，进退到什么地步，才能游刃有余，嗯？”
厉承轩吸吸鼻子，奶声奶气的应了一声：“承轩知道了。”
“不过有些时候，除了尽在把握的事情，我们还需要一点运气和勇气，”厉霖川话锋一转，冲他眨了眨眼，“比如现在，我就不得不承认，你赌的很对，我确实不舍得再让你妈咪和你伤心，所以我不会再离开了。”
“真的？！”小家伙眼睛瞬间亮了，他顷刻间就把刚才被戳穿的郁闷抛在了脑后，咧着一口小白牙伸出了小拇指，“拉钩！”
厉霖川勾上了他的手。
一般来说，对孩子的教育到这种程度已经够了，但既然儿子先开了这个头，厉霖川也不打算客气，轻轻叹了一口气。
“爹地怎么了？”小家伙果然和他妈咪一样体贴，立刻注意到了他情绪的变化，“是不是累了？累的话就要休息哦，承轩去帮妈咪做饭！”
“不累，”厉霖川勾唇低笑，目光深处露出一点恰到好处的深沉，不费吹灰之力，轻易地吸引了小不点的注意力，“我只是有点担心……”
“担心什么？”
“担心你妈咪，会不会不原谅我……”厉霖川捏了捏他的小手，长眉轻轻挑了挑，极具诱惑力的压低了声音，“承轩，来做个男人之间的约定，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