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经不算早，厉霖川这么说，勾起了顾晚莞的好奇心，等他挂了电话，轻声问了一句：“要出去吗？”
“顾盈状态不太对，”厉霖川漫不经心的解释了一句，“我先送你回去。”
顾晚莞轻轻蹙了蹙眉：“她怎么了？”
“不说话，没反应，”厉霖川用六个字高度概括了一下，目光满是漠然，“秦瑞一直跟着，应该不是装的。”
顾晚莞沉默了片刻，鼓起勇气道：“霖川，我”
“可以，”厉霖川知道她想说什么，目光一垂，冲她的盘子微微抬了抬下巴，“好好吃饭，吃完了带你去。”
顾晚莞笑了起来。
她总算明白恃宠而骄这个词的由来，被人这样对待，想要不矜骄真的很难。
也许是心情大好，顾晚莞的食量明显见涨，风卷残云的一顿饭吃完，小肚子都撑的圆了起来。
“这么好吃？”厉霖川看她把最后一个小笼包放进嘴里，抬眼扫了眼店里的招牌。
“好吃，”顾晚莞吃饱喝足，嘴里像摸了蜜，很不要脸的奉承，“你坐在我面前，我可以就着你的脸多下两碗饭。”
“是么，”厉霖川把手机递给服务员结账，勾着薄唇点了点头，“那我晚上好好验证一下。”
顾晚莞讪讪一笑，低下了头。
吃了这么多，确实需要消化，厉霖川干脆把看顾盈当成了某种消食的方式，带着顾晚莞优哉游哉走了过去。
病房用的特殊病房，最里面无人打扰的位置，顾晚莞推门进去，才发现顾家的人全部都在里面，不约而同的回头看向了她。
从前她每次回到顾家，都是这样一幅场景，当她推开门，就会看到顾家的人围坐在一起，面色不虞的看向自己，而现在不过几个月的时间，物是人非，谁也想不到，再聚到一起的时候，竟然是这样的场景。
“爷爷，”顾晚莞先向顾志国微微点了点头，继而看向了一脸呆滞的坐在床上的顾盈。“怎么回事？”
“我的盈盈”白映秋握着顾盈的手痛哭起来，“我也不知道，回来就是这样的，问什么都不说话，连人也不认”
顾志国闭上眼，长长的叹了口气。
顾南山还在昏迷状态，顾盈又这样，顾家之前胡乱投资欠的外债还没还清，就连这两个人的医疗费用，都是秦瑞看不过去，先行垫付的。
“晩菀，”顾志国嗓音沙哑异常，他原本挺直的后背变得佝偻，头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花白，整个人行之将木，看不出一点生气，“你终于愿意来见我了。”
顾晚莞没说话，默默垂下了眼。
“如你所见，顾家已经完了，”顾志国说着，流下了两行清泪，“我顾家多年积业，就这么一夕之间，全部都完了”
“你们明明有机会，”顾晚莞轻声说，“从头再来，稳扎稳打一步步的开始，就算比不过从前风光，也绝对不至于沦落至此。”
可他们偏偏要走捷径，把顾盈推出去作为筹码，现在一条路断，满盘皆输，除了自己贪心，怨不得别人。
白映秋猛地抬头，一脸怨毒的盯上了她：“你胡扯！顾家有今天，全部都是因为你害的，你和顾琛那两个扫把星，如果当初没把你们接回来，我们怎么可能会落到这步田地，顾晚莞，你就是个不祥的人，任何人只要和你挂上关系，都不会有好下场，我们走着”
“啪！”
清脆的响声响起，白映秋的脸偏向一边，不可置信的抬头，看向了顾志国：“你打我？”
顾志国是个通情达理的人，白映秋嫁进来之后，甚至没对她摆过脸色，现在直接上了手，不仅白映秋，连顾晚莞都微微吃了一惊。
“我不动手，还不知道你要把顾家送到什么地步！”顾志国怒喝一声，胸口剧烈的起伏几下，转过了身，“晩菀，爷爷代替她向你道歉。”
白发苍苍的老头眼看就要对着自己鞠躬，顾晚莞瞳孔猛地一缩，正要上前扶，手臂被人从旁边拉了一下，跌到厉霖川怀里让顾志国鞠了个空。
“顾老先生，”厉霖川轻笑一声，等顾志国苍白着脸站起来，才凉凉的开了口，“你的行为，让我很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