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长廊上竟然真的坐着江辞旧,他捧着一本书,低头安静看着。
初春太阳西沉,柔和的光从斜测洒下,穿过长廊上方的护栏与紫藤萝枝,斑驳地映照在他白玉般的皮肤上,沈新雪几乎能看清他长长的睫毛因他低垂的眼睑投下一小片阴影,像是无数次出现在沈新雪梦里那样。
时光在这一刻定格,沈新雪不自觉停下脚步,呆呆看着他。
就像重生后第一次见到母亲与第一次见到他,她忽然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同一时刻,江辞旧察觉到有人过来,立即抬头望向沈新雪。
看清她的那一瞬,江辞旧眼里诧异一闪而过:“是你?你来这里做什么?
他分明记得沈新雪比他离校更早,算算时间,应该早就离开了校园。
“我……”
没等沈新雪开口,背后就传来一声暴喝:“小贱人,你跑什么?”
沈新雪猛然想起,自己还在被人追……
而她停顿的功夫,房若童已经带人追上来。
沈新雪深吸一口气,镇定下来,回头反问:“你在叫谁?”
房若童眼神直直地看向她:“当然是你!就他马你叫沈新雪是吧?”
“我是沈新雪,但我好像不认识你吧?我赶我的路,你在这儿瞎骂什么?”
“你不认识我今天就认识了!”房若童冷笑一声,指挥起自己的小弟小妹,“按住她,今天我非得把她脸扇肿!”
沈新雪后退一步,单手卸下自己的书包当武器,嘴上也不饶人:“我都不认识你你要打我?好笑,你这么莫名其妙的人我还是头一次遇到,得了狂犬病瞎咬人?要不要去医院查查?”
房若童瞪眼眼睛,她欺负人这么多年,见惯了别人怕她,很少见别人骂她,一下气的够呛:“你……你个傻叉,看我整不整死你就完了!”
“法制社会,你想整死谁?”江辞旧的声音忽然传来。
他已经放下书、站起身,朝着沈新雪走来。
房若童一行人只顾了追人,而且受限于站位,压根不知道旁边还有一号人物。
等江辞旧走出来,房若童一行人皆是愣住。
房若童是被江辞旧这张脸惊了一下,她刚转到这个学校,在她原来的学校不是没有好看的男生,却没有好看到江辞旧这个程度的男生——英气俊美、身高腿长,又带有这个年龄段特有的少年气,和她身边几个歪瓜裂枣的小弟形成鲜明对比。
当然,房若童能这么想也是因为她头一次见江辞旧,一般第一次见江辞旧的人总能对他外貌惊叹。
其他小弟小妹的想法简单多了——江辞旧这个疯子怎么也在?
房若童回过神,呛声道:“笑死,还法制?反正我今天打定她了,你叫警察来抓我呀?”
话音刚落,房若童的一个小弟拉住她,小声说起悄悄话:“房姐,你别惹这个人,他是个疯子,要不咱们明天再堵人吧?”
房若童嫌弃地看一眼小弟,半信半疑:“疯子?哪儿疯了?”
小弟有些焦急:“房姐,我是说真的!那个人叫江辞旧,是我们学校有名的疯子!以前我跟他一个初中,见过他拿刀砍人的,他身上全是血!差点把人给砍死了!真的,别惹他!”
另一个小妹也点头说:“对对对!我也知道这事!”
“就他一个人,怕什么?”房若童吼了一句。
小弟小声嘟囔:“别人就算了,反正江辞旧我不惹……”
其他几人纷纷表示,找别人麻烦可以,反正不会找江辞旧的麻烦。
这些不良少年和不良少女,成天混日子不学好,以欺负别人为乐,可是他们欺负人也是分对象的,比如江辞旧这种比他们狠的,他们就不敢欺负。
“疯子”可是会砍人的!
他们不想成为被疯子报复的对象。
房若童脸色微变,自己手下全怂了,她一个人岂不是很尴尬?打架哪有老大先上的?
加上这一个二个的态度,房若童信了一半,仍然挑刺到:“他都砍人了,怎么还来上学?”
小弟解释说:“听说他家赔了很多钱,家里背景不小,而且那时候他没成年,就把他保下来了……”
反正全是听说就对了。
房若童态度有些松动,看江辞旧的眼神从惊艳到古怪不到短短一分钟。
这个年代,是个对“疯子”污名化严重的年代,这个词的背后往往代表着“神经病”、“精神病”,哪怕许多普通人连这两个词背后的区别都不明白。
距离如此相近,江辞旧自然是听到了那番关于“疯子”的话,但他的眼神并没有变化,只是淡淡吐出一个字:“滚。”
房若童愠怒,从来都是她不高兴叫别人滚,哪有被别人说滚?
可是转念一想,她释然了——不跟疯子计较。
在江辞旧面前,这些小弟小妹全都不听话了,房若童心知今天揍人计划失败,恶狠狠瞪了沈新雪一眼:“沈新雪,今天算你走运,你给我等着!”
说完,房若童转身,带着一群人走了。
等那些个不良少年背影消失,沈新雪松了口气,转头看看一下回到原位的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