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我走,有多远走多远,永远离开谷家。
然后,十三岁那年,月蚀门果然真的打进了洒水国,你……没了我这个最好的棋子,一个人逃了,把所有人都留在国师府。”
卢悦看着门外的人,“你让我喊爹,可是这个字,扪心自问,曾经的你,配吗?”
配吗?
一阵风来,门洞暗影中的人,也不知是风吹了衣角,还是怎么的,似乎动了动。
“这壶酒,是我娘亲酿的。”卢悦很爱惜地摸了摸葫芦,“曾经,她陪我在白苍山,打一阶妖兽,打了一年多。好吃的,她给我留着,好喝的,她也给我留着,她用灵果酿酒,是希望,能卖点灵石给我修炼。”
她看着门外的人,“谷正蕃,你杀她的时候,想过,她对我有多重要吗?”
多重要?
门外的空牙,一幅痛苦样子,突然拔足就跑。
卢悦呆了一呆,不过也只是一瞬,葫芦在腰间一挂,脚步轻点之下,急掠而出,在长街口,把跑得歪歪扭扭的他堵住。
“爹!是你吗?”
话虽然是这样问的,可她的闪瞎人眼剑已经执在手上,而光之环,亦如风一般,堵住了他的后路。
“爹,女儿不孝!”
虽然眼中的泪还在汹涌,虽然执剑的手很抖,可卢悦却不再迟疑,坚定地刺了过去。
……
东苑当然不是平静的,早在卢悦院中禁制出现异常的时候,便被有心人注意到了。
因为二者隔着门,说了太久的话,以至不少人,都忍不住从暗处走到了明处,想听听这父女仇人见面,都说些什么。
可惜,他们下定决心出来的时间太短,还没听两句,便迅速成了这般剑拔弩张的地步。
哄!
让人没想到的是,就在卢悦的剑,要刺进空牙身体的时候,他的周身,突然迸出无边黑气,那黑气似无形却又有形,不仅挡住了卢悦的剑,还挡住了她高速旋转的光之环。
“你又要弑父?”
阴尊终于又按下了造反的某人,声音悠悠道:“还给你自己找了个这么牵强的理由?”
随着他话音的,是各院门前黑夜自亮的月光石慢慢变成绿惨惨,那阴森森的光芒显得诡异无比。
“谷正蕃对谷令则不好吗?如果你没被换走,他会不对你好吗?”
阴尊从没想过,蝼蚁一样的谷正蕃,居然会因为卢悦的区区几句话,先于干魔出手,跟他争这具身体的控制权。
一时不查,被他抢了先机,以至又让臭丫头,占据了主动权。
但现在……
阴尊深觉,这对父女,都对当年种种,各有解不开的执念和遗憾。他想完全把谷正蕃打下去,不让他捣乱,就得先把他的执念打掉,让姓谷的对他这个女儿,彻底失望。
“你亲母与养母的交易,造成了你一生的悲剧,可是你却不怪她们,把所有一切错,都怪到了亲父头上,卢悦,扪心自问,你现在的心,也很不安吧?”
“……爹!姐姐在等我回去。”
卢悦不回阴尊的话,反而说起了谷令则,“那年验灵根,一向不怎么抱她的娘,整整抱了她三天,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阴尊想不到。
但是,谷正蕃知道。
一次次地回忆往昔,他知道当年的自己,是如何的混蛋。
大女儿、五女儿、六女儿,因为灵根不显,全被他送人当炉鼎了。
偏偏当年大女的样子,还被梅若娴看到了,她……
空牙的脸上青筋一条条一崩起,挣扎中,那种又痛又悔的表情,让卢悦的心也跟着痛起来。
“爹!当年在冰雾山,我也给他们抄了往生经,来世,他们会过好的,你……,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好不好?
奔出来的刘雨,只见在卢悦的泪眼朦胧中,那黑气正在慢慢弱化。
叮!
锵!
就要刺下的剑,被不知从哪扔过来的银盾,给阻住了。
“找死。”
以为可以闭目待死的谷正蕃等着女儿的剑没有挣扎,在这突变中,迅速又被阴尊占了上峰,他也在卢悦遂不及防下,一掌拍过。
杀亲父与义父,哪怕明知,这时候让他们从阴尊那里解脱是好的结果。可卢悦的心神还是忍不住地有一丝波动,少了平时的机敏。
那一掌又狠又厉,匆促之间,她顾不得再动杀手,双脚互踢,如风后撤。
啪!
掌风如影随行紧追而至,只算中品灵器的葫芦根本受不得,应声而碎,淋淋洒洒的酒香,就那么弥漫开来。
叮!叮叮……
呼啸而来的光之环,在卢悦的大怒下,带着雷丝,绞进黑气中。
“阴尊,放了我爹和义父,否则……”
天残灯被扔出的一瞬间,迅速放大,“爹,义父,进去。”
趁着阴尊的心神一紧,卢悦不敢耽搁,扔出早在计划中的宝贝。
天残灯虽是炼魂之物,可她是它的主人,只要爹和义父脱离阴尊的掌控,她马上就能把他们放出来。
卢悦尝过什么叫求死不能。
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