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都坏在丁岐山自己身上,“你表里不一,小的时候,她会被你所惑,长大了,见识的多了,你以为,面对这样不堪的你,她会怎么办?”
上辈子没有她,谷令则把隐性储物戒指送给了丁岐山,可她结丹中期后,查觉到某些不对,迅速与他疏远了关系。
这辈子,她早早斩了谷令则的心思,但卢悦却知道,她只是在她面前,做个样子罢了,该给丁岐山的面子,她从来没驳过。
“你的心性里,充满了利用,旁人能被你蒙蔽一时,可向来观察入微的谷令则,能那么蠢吗?”
卢悦为姐姐难过,“她一次次地给你面子,没正式闹开之前,你们切磋的时候,她一直都是输的一方。……丁岐山,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她对你的这份心。”
丁岐山的嘴唇抖了抖。
他强给了谷令则一份救命之恩,她心里一直都明白,却还是一如即往地对他,直到……直到卢悦在桃花坞跟他玩命。
“如果没有你,她会一直装糊涂,”丁岐山咆哮大叫,“她会嫁给我,都是你,都是你……”
“你真可怜!”
卢悦又来的四个字,让丁岐山双目赤红。
“你很明白的,那样清冷的谷令则,在你没犯大错的时候,会惯着你,忍着你,依着你,可……她绝不会嫁给你。”
上辈子有鬼面幡,这辈子有幽泉。
丁岐山急功近利的性格,注定了他们不可能在一起。
“可你是不会犯大错的人吗?”卢悦轻轻问他,“别装一副情圣样子,你自己也很明白,如果你对谷令则有一份真心,在面对自己利益的时候,那可怜的一份真心,根本什么都不是。”
“……呵呵!呵呵呵!”
丁岐山闭上眼睛,似哭似笑,“果然世上最了解你的,是仇人。”
“……”
卢悦心下一顿,她了解他,他也了解她吧?
“幻儿……她死的时候痛苦吗?”
卢悦一呆。
“你说对了,我的人生里,满是利用,可是在利用的时候,我也是人,我……我的心也是肉做的。”丁岐山再睁眼的时候,虽然眼眶还是红的,可是里面却清明无比,“我与幻儿相互利用,可我们都曾失却一点真心。我……我想知道,她死时痛苦吗?”
痛苦吗?
卢悦想到,那个死死抱着大人分身,想要同归于尽的女人,轻轻摇了摇头,“她很恨她自己,被大人骗了那么多年,骗尽了所有。
所以……,抱着大人的骷髅分身~同归于尽时,她是开心的。”
“开心啊?”丁岐山看了一眼远方的大战,再转头时,轻声问卢悦,“我们说到现在,造化丹的药力应该化完了,你的伤……也差不多了吧?”
“……”
卢悦嘴角抽了一下。
“在打架之前,我还想问你一个问题。”丁岐山的刀疤脸上,满是柔和笑容,“你跟别人说,曾经在洒水国,看到我采补凡人,可是……,我可以发誓,在洒水国的时候,我还是一个正正当当的道门弟子。
你告诉我,是有人冒我之名,还是……还是从头到尾,都是你在撒谎?”
“……我……撒谎了。”
卢悦非常不想说真话,可是此时不知为何,不想骗他。
“那……那你能告诉我,为何……”丁岐山咽了一口吐沫,“为何,在磐龙寺第一眼见我时,就……就想杀我?”
他不会弄错,那段时间,在擂台前观战的时候,总是有一份,让他寒毛直竖的眼睛,满是杀意地盯着他。
只是每次回头的时候,她都把眼睛撇开了。
“那时你才多大?十三岁而已,我哪点得罪你了?”
“……”
卢悦见过不少困兽的眼睛,因为她曾经也是困兽。
现在丁岐山的眼睛里,困着一个,死也想得到的解答。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生命如转盘,转动了时光,总会留下痕迹。你……听过,前世因,今世果吗?”
丁岐山一呆,他想过无数个答案,就是没想过这个。
“如果我跟你说,你之所屈,不及我之万一,你信吗?”
“……”
丁岐山想说不信,可是面对卢悦突然红了的眼睛,他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个丫头,从来不曾在世人面前露出她的软弱,现在这样……
“佛说,欲知前世因,现在受者是;欲知后世果,现在作者是!可我……”
卢悦仰头,让眼睛里面的东西,回流回去,“一个小孩子,能干什么坏事?凭什么要被最亲的人,一卖再卖?凭什么要承下……不该承受的东西?
丁岐山,我恨你!恨了好多好多年,在你不知道的时候,我就恨得日夜不安。
我能有今天……全都拜你所赐!”
拜他所赐?
不仅丁岐山完完全全地呆住,就是泡泡也一样傻在一旁。
“你知道‘恨’有多伤人吗?煎心煎肺,扒心扒肝……”卢悦的嘴角微微扯动,“来吧!我们的恩怨,应该了了。”
丁岐山看看她还没有回复过来的面色,没有啃声。
“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