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时,似近,又似隔了数百年。
“你……你还想怎么样?”
这声轻轻的,好像怕吓着她的话,几乎用尽了卢悦全身的力气。
经历种种之后,她现在只希望前世的她,能放过这世的自己。
可是,那个小小的身影站在那里,抿着嘴巴,用卢悦受不了的悲哀空寂的眼神望着她。
“他们都死了。”
卢悦知道曾经的自己,最恨的是什么,“谷正蕃死了,梅……亲娘也死了,谷家你的那些兄弟姐妹,也全死了。”
小小的身影,嘴巴动了动,却好像发不了声。
她摸了摸自己的嘴巴和喉咙,有些急切,开开合合的嘴巴,卢悦却什么音都没听到,也不懂她要表达的意思。
半个时辰后,她们一齐在识海里,满是无奈地看着对方。
“……好吧!我现在说,你听,如果我说的对,你就点下头,如果说得不对,你……你还是这个样子。”
对面的小女孩迟疑了一下,终于点了头。
“我们是一个人,可是又不是一个人,这……你明白吧?”
对面的人点了头。
“所以,谷令则也不是上世的谷令则。”卢悦在心下叹气,知道曾经的自己,对那位姐姐的羡慕嫉妒,还有那么一丝,怎么也抛不开的小恨,“你……既然是我,也看到两世的一切,她……除了奉养谷正蕃,让他寿终正寝外,对其他人……的样子,其实也算报了仇吧!”
其他人,包括这世一个人在外面反而筑基的谷令钊,在上一世,他们一起被谷正蕃带回灵墟宗,保住了性命,可是结局却……
谷令则帮了谷氏宗家那么多人,把同宗情姐妹情,给谷氏那么多人,却反而把血缘最近的他们,全都发配在外。
对面的女孩再点头。
“所以,你的心魔,已经不是曾经的谷家,不是曾经的伤痛,是……”
女孩满是希冀地看着她。
“是……是丁岐山,你是怪我,一直没杀了他是吗?”
对面的人,没有点头,只是眼里的悲哀更浓了些。
“不是他?”
卢悦反而更没底了,她愣愣地看着曾经的自己。
“那……那就是陨于……陨于你手上的无辜人命?”
问出这话时,她满身无力。
曾经的她,帮着丁岐山杀过多少人?
清醒时,还有浑噩时都有,她已经没办法记了呀,而且那些人命,她要如何还?
这一世,她连自己的事,都忙不过来了,再去还上世的债,那还不如,不如……
对面的女孩好像感受到她的情绪,她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有些怜悯地看了她一眼,身体慢慢化虚,重新消失在她的识海。
这……
卢悦摊坐在蒲团上,不想动,也无力再动。
问题没解决,反而又加深了负担,这日子没法过了。
让她杀人可以,让她再救人……
她已经彻彻底底地憷了呀!
一声悠长好似化不开的叹息声,回荡在室内。
“叮叮叮……”
追逐的光之环,响在识海,逼着卢悦忙把注意力,又重新集中到里面。
可是除了追逐的光之环,还有好像暗淡了一些的功德之光,其他的根本没有一丝异样。
“叮叮叮……”
光之环不停在绕在呆呆的主人身边,然后又绕在功德这光的身边,两边往复时,声音总是更大些。
这……
卢悦惊吓中丢了的智商,终于回复了些。
“喂,你出来,我有功德之光,我也救下很多很多人了,所以,你的问题,也不是人命是不是?”
是不是……
小小的虚影突兀地出现。
卢悦终于振奋了些,“是丁岐山,还是他现在的合作伙伴魔灵?”
只要知道,心的破绽,没有波及到上一世,她就感激起上苍来。
六十几条人命,就已经有不可承受之感,若再加上辈子的债,卢悦觉得自己万无生理。
她现在已经不敢再找心的破绽在哪了,只当她是人,做人就有‘人’的那道防线,看到有无辜之人,因她而陨,是个‘人’都会难过的。
那一切,都是正常表现。
小小的虚影却因为她的话,点了头。
卢悦一下子严肃起来。
她和她是一个人,却又不是一个人。
她还活在上世里,她却延伸活了两百多岁,一步步进阶到元婴,成就魔门众修,人人侧目的魔星之名。
所以,她对丁岐山其实早没一开始的看重。
可是曾经的她不一样。
她还是对那个害了她的人,艮艮于怀。
“……你的意思是,魔灵找到我的时间……不对?”卢悦好像想到了什么,“是……丁岐山用幽泉锁定我了?”
若不然,解释不了她和飞渊无意到上京,当神医还能被魔灵找到的事实。
小小的她,眼中微亮,再次点了下头。
卢悦咬牙,“我知道怎么做了。谢谢你!”
飞渊靠在铁桶禁制上,突觉身后一空,回头间,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