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
弯着的脊背,好容易把一担水弄到地里,才泼下未久,水印子就不见了。
卢悦见那老头晃了晃,可是他扶住木桶的时候,喘了两口气,还是坚定地又挑了起来。
“老头子,老头子。”一个老婆婆从远处赶来,“你个倔老头,是想累死,把我一个人扔下吗?”
她一边数落老农,一边拿帕子,细细地给他擦脸上的汗,“回家吧,晚上我们一起。”
“胡说,这么点地,我一个人就行了。”
老头显然舍不得老伴累着,“你身体不好,这么热的天,别热坏了。”
卢悦见到年纪一大把的老婆婆,脸上居然有些泛红,不由自主地泄出一丝笑意。
她用神识在他们周边转了一圈,打下一个小小的护罩。
很多很多年前,若是她能按着两位娘亲安排好的路走,是不是也是这样?
哪怕那人不优秀,哪怕那人有各种不足,他也会像刚刚的老农那样,用他不甚宽广的肩膀,为她挡下世间所有他能挡的风雨?
一声叹息,在房间里响起。
她已经活了两百多岁了,再不复刚回来时的各种恨,该懂的事,也差不多全懂了。
亲娘是个聪明女人,她在一开始,大概就不相信那位亲爹。
她对谷令则的教导处处严厉用心,对自己……
有限的相处,她在关心谷令则同时,对自己也是处处关爱有加。
只是……
她安排自己和亲姐的路子不同。
卢悦抚向袖中的暗袋,那里有个陪了她两百多年的纳宝囊,临走时,亲娘给的金银财物和兔毛衣服,还在里面,被她用重重禁制符护着,一如昨天……
可惜,她们前世错过,今生……也是一样的错过了。
卢悦揉了揉脸。
叫她悦儿的人有,叫她阿悦的人……
“等我家的悦儿真正长大了,娘就喊你阿悦了。”在进国师府前,方二娘温柔抚着她的小脸,“娘和那个将要照顾你一辈子的人,一起喊你阿悦,好不好?”
“为什么呀?叫我卢悦不好吗?”
当时的她只有六岁,要去给谷令则当真真切切的侍女,懵懵懂懂地知道,进了那里,除了有限的几个人,不会再有人喊自己为悦儿。
“呵呵!卢悦也好,”方二娘失笑的样子,好像又显现在眼前,“不过,那是别人叫的,亲近的在你少时,会叫你悦儿,长大了……就是阿悦!”
阿悦……
卢悦喃喃,十三岁分开,她还没长大,娘还没来得及叫她阿悦呢。
她的眼睛,有些湿。
若不是飞渊无意叫出这个名字,她都不记得,长大以后,亲近的人,可以这样叫呢。
……
远走的飞渊,终于在数千里外,找到一处水涝之城。
凭着对水灵气的亲和感应,连打的印结带着风灵力,让那团笼罩了十几天的厚厚云团,与他同步前行。
天上,风起云涌!
空气中的水灵力,从远方随风而来,早就注意着的卢悦,自然会有感应。
一道幻结界,在手中打出护住身体的时候,她也终于从窗中飞出,直奔不远处的观景楼楼顶。
“要下雨了,要下雨了,终于要下雨了呀!”
远处的天坛,无数身着道服和官服的人,个个惊喜的同时,祈求的更为心诚了些。
卢悦两手结印,在飞速流来的云层中,炸出一点雷力。
“轰隆隆……!”
无数雨点,瞬息而下。
飞渊吓了一大跳。
他是妖,师姐要打雷的时候,怎么不通知一声呀?
他刚这样想的时候,居然发现自己除了心惊,却不复以前那种听到雷声后,出现的肉跳感觉了。
这……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
飞渊努力思索。
可能……好像……是师姐跑到无渊海收集雷狱中的光之灵气开始。
应该就是从那以后,与师姐在一起,他再在海中遇到雷暴,对那些天雷就……就有了些免疫力了。
飞渊越想越吃惊,是他的傻师姐做了什么吗?
一定是的。
他站到离她不远的地方,静静守护的同时,也在偷偷看卢悦发出一道又一道让云层暴发成雨的雷力。
飞渊眨眼之后再眨眼,以前师姐震慑无渊海白二他们的时候,也用过雷力,可那时……他从没细究过,但现在,师姐发出的雷线是直的,直的呀!
师姐的天龙九珠雷,分明是球型才对的呀!
他的心得有多大?
才能现在才发现?
飞渊抚额时,非常懊恼。
一连半个时辰,眼见地面慢慢开始积水,卢悦才收功,“别愣着了,这边差不多了,把上面的云层再拖个百多里。”
她的法力不够,只能一处一处地下。
“刚刚打的雷,不是天龙九珠雷吧!是那什么带你一块进到雷狱的紫电宗的法决?”
“是呀是呀!”卢悦的眼睛变成月牙状,“你怎么到现在才发现呢?”
飞渊:“……”
他怏怏地再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