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秋天,该秋收了,全体人员都要上阵去收庄稼,连商汤和群臣都不例外。
众人拿着石镰、蚌镰,到城外的农田去收割,收割了谷穗、禾穗,装在大车上往回拉;另外还要收割秸秆,拉回城去当饲料和燃料,商人畜牧业发达,囤积刍料也是重要的工作。
商汤的夫人纴巟又怀孕了,挺着个大肚子,但坚持和肖己、代任、萦姒、月姒以及伊尹的夫人女鸠、女方等贵族家眷一起,穿着粗布衣服,带着女仆,拖儿带女,给劳作的男人们做饭、送饭、送水。
那时候即使是贵族女人也没有现在普通女人那么娇气,怀孕、生病,只要能动,都得参与农忙。
这时候,商汤的女儿恰儿十三岁,大儿子杺十岁,二儿子胜七岁,肖己生的儿子勇两岁,还得人抱着,也得来。总之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没有闲人。
这天,商汤和仲虺等群臣正在一片谷田里收谷子,中午了,纴巟、肖己等一帮子贵族夫人们,带着女仆和儿女来给送饭。
商汤等人就在地头上吃饭,女人们伺候着,用陶碗盛了稀饭端给众人。众人吃饭了,女人在一边等着添饭和收拾家伙。
恰儿已经十三岁,也得和成人一样干活儿,送饭、端菜、盛粥、收拾碗筷,她还有一项练习任务。
趁众人吃饭这个闲空,她拿着根木棍,在地头上绕着一捆谷子秸秆,一下一下地前后跳跃着练习击刺,往前一跳刺中草捆,再往后快速跃开,再往前跳、击刺,再跃开,极其灵活快捷。只是动作反反复复,单调至极,很快满脸满身是汗。
那是肖己一直要求的,每天挥刀、击刺多少下都有数,就象学生做作业,再忙再累也必须完成,既单调又乏味;另外还要在山林里练习奔跑、爬树、攀岩,在树枝和崖壁上跳来跳去,或者在十几根木桩上跳,一边跳一边还要挥刀击刺,弄不好摔下来就一身伤。
恰儿经常哭鼻子,可肖己很严厉,不练完不让吃饭、不让睡觉。
恰儿一边哭还得一边练习,因为她在父亲商汤面前承诺过决不退缩,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渐渐养成了随时随地练习的习惯,到现在已经跟着肖己学了五年。
众人埋头吃饭,正在练习的恰儿突然用木棍指着西边的天空叫道:“喂,父侯快看,那是什么鸟儿啊?”
商汤等众人顺着她木棍指的方向看去,就见从西北方向的天空摇摇晃晃地飞来一个黑东西,但不象是鸟。
那东西乘着西风越飞越近,也越飞越低,众人都看清了,也都惊呆了,飞来的东西的确不是鸟,而是一辆带着羽轮的飞车!
羽轮翙翙转动着,影绰绰看到上面坐着个人。
可是那飞车貌似失控了,飞得歪歪斜斜,而且越来越低,很快从众人头顶上“嗡”地一掠而过。
这下子众人都不吃饭了,扔下饭碗,一哄追着跑向飞车的方向。
就见那飞车从农田上方划过,飞出去不到半里地,“轰隆”一声栽到地上,尘土飞扬。
众人跑过去,那飞车撞在一道田埂上又滚落到沟里,都碎裂了,羽轮也掉下一个来。
破车旁边躺着一个人,是从车里摔出来的,浑身都是伤,右小腿血流不止,可能摔断了,躺着一动不动,看样子是摔死或摔昏了。
商汤腿脚不好,老半天才一摇一晃地跑过来,分开围观的众人一看,那个人很奇怪:三只眼,一条左胳膊,没有右臂。
众人一边看一边窃窃私语,可谁都不敢上前。
“这是什么人?”商汤问。
“三只眼,是妖怪……”有人说。
仲虺擦着脸上的汗:“君上,如果臣下没看错,这应该是西北万里之外的奇肱国的人,您看,三眼一臂,和《禹迹图》上画的一模一样。”
“哦,本侯残了,也只是一条腿瘸;这家伙一条胳膊都没了,比我还残,日子怎么过的?”
咎单说:“君上有所不知,奇肱国人天生只有一条胳膊,可比任何人都巧,都是能工巧匠,只有他们会造这种飞车,您看,做羽轮的那种双头赤鹳的毛是他们国家的特产,别的地方都没有。”
商汤看看旁边正伸着脖子观望的登恒:“登恒,去看看,死了没。”
“哎,是,君上。”
登恒也怕,战战兢兢地跳下田埂,走到那人跟前,小心翼翼地伸手指在他鼻子底下试试:“君上,他还有气儿,没死呢。”
“把他弄醒,问问他。”
登恒壮着胆子,对那独臂人拍脸捶胸:“喂喂,醒醒,老兄,醒醒哎!”
喊半天不醒,登恒让人拿来一个水囊,把冷水淋在那人脸上。
那人哼哼一声,醒过来了,睁开眼看看,嘴唇翕动了一下,说话打嘟噜:“维劫他……”
“什么?‘劫他’?你要劫谁?就你现在这糗样儿还想打劫?”登恒往后退了一步:“哎,你叫什么名儿?”
“波提哩耶……”那人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舔舔嘴唇,嘴里继续打嘟噜。
“尼玛!别说鸟语,俺们大商从不强迫学外语,庠序里都不教,听不懂。”登恒才明白过来对方说的不是中土语言:“你会不会说人话?嗯?象我们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