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以沫并没有大吵大闹,甚至情绪都是淡淡的,除了眼泪流个不停,她看起来很平静。
可这种无声的伤心才正是翟慕杨最担心的,他倒宁愿以沫痛哭一场,发泄出来了才好。
“哥,我想去看看他们,小八他们跟着我有些年头了,也该……送他们一程。”
“好,我去打听一下他们那边的安排。”
宋以沫慢慢的点头,她这时候脑子转得有点慢,想到了伤者上,“重伤十九人?”
“放心,给他们找的最好的医生,尽可能的让他们恢复,就算真的有不可逆转的伤势以后我也会安排好他们的去处。”翟慕杨又给她擦了把脸,补充道:“或者你想好要怎么安排他们,我都支持。”
“我想想。”宋以沫靠在床上,眼睛圆睁着眼泪还在流,那样子看起来却也不像是在想事,而像是在发呆。
一会后,宋以沫扯了扯头发,“想不起来什么。”
“没事,不着急,先休息一下。”翟慕杨也不问她的意见,去床尾把床摇下去,扶着以沫躺舒服一点,亲了亲她额头道:“睡吧,睡一觉就什么事都过得去了。”
“过得去吗?”
“恩。”
宋以沫听
话的闭上眼睛,很快就呼吸均匀,眼泪少了些,却一直没有止住,就像泪腺坏了一样。
“大哥,怎么办?要不要叫医生来看看?”
翟慕杨摇摇头,“没用,心理原因,去叫周青进来。”
周青进来得很快。
“安排人去附近弄套房子,租或者买都行,尽快,小八……”翟慕杨话头顿住,“看兄弟里还有谁有煲汤的手艺,去煲点汤来。”
小八是广东人,煲汤手艺一绝,宋姥姥都跟着他学了一手,以沫很喜欢,可现在,这个人没了。
翟慕杨摸了把脸,“和大使馆那边联系一下,问问兄弟们什么时候上路,以沫想去送一程。”
“……好。”周青忍得青筋暴起眼眶通红才没有流下泪来,看着病床上白色的被子里衬得越加瘦瘦的一团,他语带哽咽:“兄弟们都走得很安心。”
因为他们都知道就算不在跟前,他们的家人也不会过苦日子,甚至比他们在世时还要过得好,夫人绝不会亏待了他们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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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宋以沫的眼睛肿得很厉害,就好像之前翟慕杨说的那样,睡一觉就什么事都过得去了,她可悲的发现人果然是最有忘
性的,忘好,也忘恩。
她依然伤心,最难受那一阵却已经过去了,生者要想的事情太多,过了那个劲脑子就自然而然的开始铺陈后面的事。
首先是他们的埋骨之地,“他们会葬在哪里?烈士陵园吗?”
“两个选择,如果他们的家人坚持可以安排他们葬回出生地,如果他们同意葬在烈士陵园,那就会在那里安葬。”
“会盖国旗吗?”
“盖军旗。”
“他们的家人会来吗?”
“在国外的追悼会可能来不了,在国内下葬肯定会到的。”
“我到时候能去吗?”
“我陪你一起去。”
“……”
问答还在继续,舒凡转过身去不让姐姐看到他红了的眼眶,他无法想像姐姐这时候有多难过,要是能替姐姐伤心能替姐姐痛就好了,身上的伤加上心上的伤,姐姐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恢复。
美国的新闻时间,宋以沫让小凡开了电视,毫不意外正在播报的正是旧金山被恐怖袭击的新闻,宋以沫第一次看到这些,只有她一个看得特别认真。
下一条新闻依旧与这次的事情有关,警局共接到十一起有人暴尸街头的案子,警察原以为是恐怖份子又开
始了行动,调派了大量警力一探,结果倒地身亡的全是恐怖份子,他们身上贴了一张便贴纸,上面写了他们的名字以及他们的身份和在恐怖组织中的地位,美国记者很有娱乐性的当场表示这是超人在帮助政府!
宋以沫看向哥,翟慕杨向她点头,“老鸟和灰狼干的,会害怕他们吗?”
“没有谁比恐怖份子更可怕,我亲身经历。”宋以沫声音轻轻的,像是喃喃自语,自从知道伤亡后她精神就一直不太好,连说话都像在喃喃自语,完全失了精气神。
关心她的人都着急于她现在的状态,可谁也没有去劝去开解,这种时候,给她安静的空间比什么都好。
翟慕杨把晾了一会的汤端起来抿了一口,确定不烫了才舀了一勺子喂给她喝,“他们晚点可能会过来。”
“哥和他们关系很亲近吗?”
“恩,认识二十年了。”
“那我不害怕。”
翟慕杨这时候心里有多柔软就有多难过,他那么心软善良什么都只往好方向想的以沫竟然被伤成了这样,他要把他们轰成渣!
“这汤不是小八煲的……”宋以沫低头看着那碗汤,好像这时候心底才确认小八
真的没了,原以为已经退却的伤心难过山呼海啸般而来。
宋以沫抬头,眼泪叭哒叭哒的掉,“哥,小八没了,那么多人都没了……”
舒凡眼疾手快的接过翟慕杨手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