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他所知,王妃的祖父乃是早已过世的老庸侯,她怎么会对着一个全然陌生的人,这般亲昵的叫爷爷?
更何况这个弃琴而来的中年人,年纪也根本对不上。
若说他是王妃的爹,他尚且能信一信。
秦艽根本不知顾九霄这头心里已起了怀疑,她怔怔的看着那越走越近的青衣人,整个人都恍惚茫然起来。
怎么会……
这张脸,同现世抚养她长大的爷爷,一模一样。
除了看着比爷爷年轻了很多,便是连那总含忧带郁的眼神,都分毫不差。
许是王妃如今满心满眼都是这个青衣人,也许是这青衣人给顾九霄的感觉总有些不对劲,让他对这人本能的忌惮,他心中一跳,忙拉着秦艽后退一步。
秦艽被迫踉跄着后退,这才回过神来。
她抬起头,那青衣人已缓步走到了她跟前。
他皱着眉,冷冷的剜了两人一眼,“没人跟你们说过,不能来后山吗?”
秦
艽心乱如麻,她下意识咬了咬唇,勉强笑道,“抱歉,实在是琴声太好听了,我们……”
那人抬眼看了看天色,眼神冰冷,像是极其不愿见生人,“快滚!”
秦艽只觉得心猛的一沉。
哪怕知道他不是爷爷,但他顶着这张脸对自己这般疾言厉色,还是让她心中有些难受。
她脸色苍白,笑容都有些摇摇欲坠,看的顾九霄心中又是酸涩又是心疼。
这几乎是他第一次看到她这般脆弱的神情。
即便先前云逸那般辱她打她,都没能叫她露出这样的神色。
顾九霄将秦艽拉到身后,隔绝了秦艽的视线,冷冷的与青衣人对视,“叨唠了,我们这便走。”
他说着,便牵着秦艽大步离开。
秦艽几乎是身不由己的被他牵着走,她迟疑了下,回头又看了那青衣人一眼。
却见那人已经转身重又回到琴前坐下,一双手轻抬落在琴弦上,露出些许泛着淡淡青色的手
指,只一晃,又被袖子遮掩。
两人骑了快马,不过几盏茶的功夫,便回到了定王府。
葛峰早得了消息守在门口,见两人终于平安归来,不由露出一个笑来,高兴的迎了上去。
“恭迎王爷王妃回府。”
顾九霄冲他轻轻颔首,却见秦艽似是根本没看到葛峰,似是心事重重的越过两人,走入王府。
葛峰一愣,疑惑道,“王妃这是……”
顾九霄的目光幽沉,定定看着她的背影,直至看不见了,才收回目光。
“你跟本王过来。”
他带着葛峰一路来到书房,抬步走到书案前,摊开一张宣纸,提笔就开始画了起来。
不过一会,方才那青衣人的样貌已经跃然纸上。
顾九霄目光沉沉的看着纸上的青衣人,眼神生冷,“吩咐下去,尽快查清这人是谁。”
葛峰立刻将这画像拿了起来,沉声道,“属下这便去办。”
“等等!”
顾九霄沉吟了下,突然
又道,“再让人查查这人家里是否有同他长相相似的长辈,查一查……和王妃有没有过接触。”
葛峰愣了一愣,但很快就回过神来,“是。”
他转身离开,徒留顾九霄一人站在书案前,提笔缓缓写下秦艽两字。
“你什么时候,也能将本王放进心里,哪怕只有对那青衣人的一半在意也好……”
秦艽回了寝居后,翻身便倒向了床。
她呆呆的看着头顶的床幔,脑中全然是开元寺那个和爷爷样貌一样的青衣人。
也许只是人有相似呢?
就像古代的这个秦艽,和她同名同姓长的还一模一样。
秦艽晃了晃脑袋,索性翻身而起,双腿盘坐着开始修炼。
而此时的天福楼后院,静王脸色阴沉的将手放到又一个名医跟前。
自从被秦艽顶了一下后,他便觉得他那处总疼痛难当,寻了几个大夫后,均都是一个答案。
他以后……怕是都不能行房了。
“如何
?”
那人脸上露出尴尬的笑容,还未说话,静王便是懂了。
他的脸色一阵扭曲,猛地一脚踹在大夫身上,怒喝道,“滚!”
大夫吓的脸色煞白,屁滚尿流的爬了出去。
“秦艽,秦艽!”
静王猛地一拳砸向桌案,只听轰隆一响,那桌案立刻碎裂四飞。
“主人,主人不好了……”
有下人满脸惊慌的冲了进来,“定王定王妃回来了。”
静王只觉得眩晕了下,厉喝道,“这不可能!”
这绝不可能。
他留了将近百人,哪怕定王他有三头六臂,也不可能全须全尾的回来。
“这其中,必定有什么是本王忽略了的。”
胯下那痛意总若有似无,叫他难以安宁,他忽的想到那时定王妃异常的镇定和冷静,全然不似寻常女子,再想到她那一脚,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狰狞可怕,“去查定王妃,去查她,她必定有古怪!”
“我要她死,要她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