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比临市更大,他眼底的雾也挥之不去。
陈渊的成熟性感在这一刻,近乎是忧郁、迷情的灰调。
毫无色彩,封闭了他男人的张力,却又无声无息,在他释放欲望,释放寂寞的时候,掩饰了所有的灯,以及光怪陆离的人潮人海。
他臂弯搭着外套,略低头,单手点烟,夹出细纹的眼皮上挑,目光随捷豹由南至北移动。
沈桢透过车窗,对上他的目光,冷冽的,柔软的,觥筹交错的一秒,仿佛千万个不同,不与人知的陈渊。
陈崇州在路口调头,驶入国贸街的车流,“没看够?”
惊得她回过神,“我没带包。”
“心带了吗。”他把持方向盘,“也落在公司了。”
她深吸气,“我和陈渊没任何关系。”“你倒想有。”窗外的路灯在他面孔一闪而过,“你要跟他,先扳倒万喜喜。”
“那我要跟你呢?”沈桢皮笑肉不笑,“扳倒倪影,何时了,李妍,那些我不知道的幕后的女人。”
陈崇州一张脸尤为深沉,“我说过,何时了不会妨碍你。”
“江蓉妨碍不了你母亲,本来就凌驾之上,可你母亲是江蓉的眼中钉。”她撇开头,“的确很多女人只在乎富贵,或是迷恋那个男人,无所谓什么处境,比如你母亲。因此让你觉得,天下女人都这样。”
沈桢望着玻璃上的影像,她在前,他在后,偶尔重合,偶尔离散,“陈崇州,我不是委曲求全的女人,不可能为母性牺牲自己,更不可能稀里糊涂陪男人度日。”
他沉默开车。
全程27公里,没有一句话。
沈桢平复下来,坐直。
视线里,他骨型清瘦分明,一双手也素白干净,指节微微弯曲。
手控,颜控,声控,不论需求视觉还是触感的女人,在陈崇州这,都得到相应的满足。
两性市场上,他确实有放浪风流的资本。
有资本的男人,玩多情无情那套招数,在风月场是魅力,而没资本的,是渣坏,占便宜。
捕不到猎物,还挨骂。
可有资本的男人,吊死一棵树的戏码,一辈子充其量一次。
他们的人生,灯红酒绿物欲横流,有太多可征服、可追求的东西。
陈崇州在倪影身上已经用完那一次血气方刚,感性谢幕,理性登场,对情感,对婚姻,逐渐进化到权衡利弊,而不是无畏冲动。
也怪不了他,爱情是最玄妙的东西,讲究天时地利人和。
***
次日早晨,陈渊回老宅,陈政在花园里喂鱼。
穿梭过中式长廊,站在池潭旁。
“去过公司了?”
他应声,“去了。”
陈政在湖面撒了一抔鱼食,“见到老二了吗。”
“碰过面。”陈渊负手而立,没有提及其他,“资金的问题解决了,我在工地也安心。”
“未经调遣擅自回市,不像你一贯稳重的性子。”陈政撂下陶瓷罐,活泛着筋骨,“你真为公司吗?“
话音才落,余光瞟他,“你是听她怀了老二的孩子,按捺不住了。”
灼白的阳光笼罩住他面目,像沦陷在气浪里,虚幻飘忽,“与我无关。”
“你拎得清,最好。”陈政绕过石桌,拍他肩膀,“老二心思阴毒,你不是他对手。从前我没察觉,通过佩瑜的风波——”
陈渊当即眯眼。
陈政没说下去,他关掉鱼缸内的换水阀,水声戛然而止,“周秉臣是周老爷子的续弦所生,四十五岁得子,周源又是唯一的孙辈,很溺爱这一脉。在周秉臣二十五岁那年,原配的长子周秉文自荐去外省监管分公司,至今没有再回周家。”
他转过身,“知道为什么是二十五岁那年吗?”
陈渊如实回答,“不知。”
“周秉臣二十五岁娶妻,面临分家,而他的岳丈背景从政,周秉文一旦留在周家,按照长子的规格分割家产,极有可能遭遇人为的横祸。你要明白,在权贵家族,无数双眼睛关注着第一继承人,分得少,会招惹流言,不利集团。分得多,总有人不满。要是一个窝囊废,你能压制,要是一个手段强悍,又有势力庞大的岳丈支持的人。”陈政笑着问,“那会怎样呢?”
陈渊颔首,“我理解您的用心了。”
“我没有用心,是你自己揣摩。”陈政最后看了他一眼,离开花园。
从老宅出来,陈渊驱车直奔万公馆。
泊在院门外,已临近中午。
佣人瞧见他的车,欣喜万分,“万董,姑爷来了。”
旋即打开玄关迎客,“您有口福了,凌晨空运的蓝龙虾,在厨房蒸着呢,家里的厨师调制蘸料最拿手。”
他解开羊绒大衣的束带,交给佣人,“赶行程,兴许不用餐。”
越过一扇入户屏风,万宥良在客厅批阅合同,陈渊走过去,“伯父,喜喜呢。”
“在房间。”他随手合住文件,“你流放去外市了?”
“监工富诚的项目。”陈渊举止温雅,语调也舒服利落,“原本昨晚要登门陪喜喜,担心打扰您休息。”
“你们感情倒浓,你不在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