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坤问过郑野,倪影清楚陈智云和陈崇州的关系吗。
郑野说,假设她清楚,她早就缠住陈崇州了,何必舍近求远。
其实廖坤也是这回通过郑野才详细知道,陈崇州的背景这么豪横。
三天后,沈桢在凯悦大楼底商的星巴克和陈渊见了一面。
他介绍了江律师,最擅长财产纠纷,在业界相当知名。
说明内情后,陈渊问江律师有多大把握胜诉。
“有七成把握。”
陈渊沉默片刻,“不够,我要十成。”
江律师说,“陈总,我尽力。”
沈桢坐在对面,很不好意思插嘴,“收费标准...”
她刚才偷偷搜索江淮明的资料,他曾经受理过一对首富夫妻的官司,帮出轨方的妻子争夺一栋大楼的归属权。
那一场费用,江淮明开价四千两百万,是大楼总价值的10%。
沈桢和周海乔这套婚房,市场价大概八百万。
八十万的代理费,她一时真凑不齐。
陈渊示意江淮明先撤,随即问沈桢,“你有什么顾虑。”
“能不能...请他打折?”
陈渊摘下挂在椅背的西装,挺直身体穿上,“比如。”
沈桢比划四,“5%行吗,我只凑得齐四十万,最好货到付款。”
她手很小,很白嫩,薄而圆的指甲盖,涂了淡粉色的甲油,娇气得不行,陈渊笑出来,“货到付款?”
他笑意太深,也太浓,沈桢更尴尬,“我收到一半的房款,再付账。”
“成交。”
她听到陈渊同意,一怔,“那江律师...”
“我公司与他有合作,我能做主。”沈桢松口气,“陈先生,我会报答你的。”
“是吗。”
他眉眼深邃,有岁月感,深眼窝的长相,普遍显老,不过极具魅力,多数是混血的风格,五官轮廓立体度高,尤其是侧面,像俊挺的山峰。
陈渊还好,他唇形偏薄,气质也温润,所以不显沧桑,只显出很绅士风度的成熟与忧郁。
“你怎么报答。”
沈桢搬出自己的老本行,“你看中哪家公司的骨干,我免费为你挖墙脚。”
陈渊抿唇笑,没说话。
外面天色阴沉得厉害,沈桢原本想等雨停,但雨越下越大,到后来,窗外的景物完全看不清了。
沈桢靠着橱窗,指腹摁在椭圆形的水珠上,“陈先生,我记得上次见面,也下雨了。”
陈渊注视她手,“雨没有这次大。”
她蜷动了两下,“我喜欢下雨。”
他轻轻扬眉,“很少有女人喜欢雨天。”
沈桢说,“雨水可以洗刷掉很脏的东西。”
陈渊视线落在她脸上,许久,笑了一声。
她问,“陈先生,你笑什么。”
他正色,“笑你的与众不同。”
沈桢继续看雨。
陈渊又补充一句,“很像一个人。”
她没听真切,“什么?”
他迟疑一秒,摇头,并未重复。
在雨更大之前,他们离开了咖啡厅。
陈渊伫立在台阶上,沈桢站在他身后,屋檐积存的雨倾斜落下,有几滴溅在他纯白的西服,他系着扣子,目光沉静,定格在雨中。
此刻,雨天有一股特别的味道。
雾蒙蒙的,包括雾里的陈渊,致人心痒。
“带伞了吗。”他突然回头。
沈桢晃了晃神,“啊。”
陈渊笑着,“共用一把吗。”
她摆手,“算了,都会浇湿的。”
“我的很大,至少你不会。”
他虚虚实实揽住沈桢的后背,走进雨里。
大半部分的伞,都罩在她头顶。
“我漏掉一个字。”陈渊再度开口,“是我的伞很大。”
沈桢没领悟,仰头望着他,陈渊只一味看脚下的坑洼。
黄梦把车停在街口,可开不进来,被其他车堵死了,只能反复鸣笛打闪。
而沈桢的车泊在相反的方向,相距两百多米。
陈渊将手上的伞递给她,沈桢没接,“我跑几步就行。”
“别着凉。”
他塞到她怀里,手指无意触碰了沈桢胸口,那一处正好高耸,在他指尖颤颤悠悠一弹。
陈渊手一顿,别开头,不着痕迹收回。
极有分寸,也极其意外。
沈桢眼眸低垂,脸有些红,“那陈先生...”
“陈渊。”
他声音被雷雨响倾覆,低沉磁性,却格外有力量,一字一字地,敲击在她心上。
仿佛要落地生根,又分明轻描淡写。
“陈渊先生。”
他再次笑出来,“改天见。”
沈桢抱着伞,几乎没经大脑,“改天是哪天?”
“看缘分。”
他走向拥挤的街头,很快被车流吞没。
沈桢打着伞直奔凯悦右边的停车场,转身瞬间,看到了陈崇州。
他在最外缘的一个停车位,位置很显眼,足以对她的行踪一目了然。
驾驶椅被放倒,捷豹也熄了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