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楼。
云无玉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鬼使神差的选择走向这里。
明明这里是他现在最不应来的禁区。
四日前的那三个截道者必然会在此。
也无疑,他们应是那个黑云社在帝京中的最强战力。
果不其然,他来到三楼便见到了那剩余的三人。
大剑男子、短刀男子以及那个容貌艳丽、身材婀娜的女魔法师。
三人也发现了他。
但似乎无暇顾及他,向他看来的短刀男子眼中满是憎恶,短短一扫便让云无玉感觉如芒刺背。
他握紧了手中的柳叶刀,短刀男子从他身上移开了视线,三人都看向了前厅。
前厅有什么?
有透明的玻璃窗面,偏移向西的月轮清冷苍白的辉光透过盖顶式玻璃天顶和开至半面的玻璃窗面照入整个三楼。
一地银白如霜。
三人身后枯立着一个矮胖的中年人,身披着锦绣官袍,官补祥云间上绣着一只翘首独立的孔雀,那人应该就是帝国从三品礼部侍郎侯君杰。
侯侍郎嘴上嗦着一根黄花骨玉烟袋子,用左手扶着;右手中盘着两颗龙眼大小的玛瑙石胆。他身后不远处,十数个乐姬被结结实实的绑在了中庭庭柱上。
他们似乎在等人。
那人也似乎已经到了。
所以他们无暇顾及云无玉。
顶壁,阴影遮住了一点月光。
阴影之上是比月光更清冷的身影。
哐当!
那人直接碎顶而入,身子直直地随着被他踏碎的玻璃碎片落下。
可是,那些玻璃渣子还未及地,他的身影已经先落到了厅中。
随之,那些玻璃碎渣才是叮叮打落在地板上,声音清脆的像是玉石相击。
苍白的月光中,云无玉和一厅中的众人才是看清了他的样子。
身量瘦高,长脸三角眼、眉毛平而稀疏、厚唇瘦颊,嘴上有两撮胡子倒成八撇,形如羽飞,颇见清癯;头戴青纱冠,身穿飞鱼服,腰间悬着一柄三尺三分长的单锋剑。
厅中三人见他来到,目光一凛,纷纷将战气魔素开放至最强状态,短刀胖子更是直接移身至那些被绑乐姬之前做好了胁迫的姿态,而那人面上却是古井无波,三角眼中分明有几分讥讽。
“侯侍郎许久不见了。”那人瞧了眼被女魔法师和大剑男子护在身后的侯君杰淡淡道。
“终究还是将你招来了,”侯侍郎放下烟斗,吐了一口烟云,叹道。
“没办法,这几年镜明司不景气,黑云社的各位骨干他们处理起来太棘手,只得我亲自来。”瘦高中年人道。
“‘秋水龙吟,诸恶皆避’。”侯侍郎长叹一声,“你来了,就算是我社社长亲自镇场也讨不到好处。”
“‘山鬼’也是个不可多得的高手,偏苦于要和帝国作对。”瘦高中年人叹息道,“我原以为你和黑云社只是合作关系,没想到你早是他们其中的一员,这一次····你是在劫难逃了。”
“我们社长的宏图志愿岂是你这样的帝国鹰犬能理解的?”女魔法师冷笑道。
“蚍蜉撼树,所谓志愿不过是好高骛远水月镜花罢了。”瘦高中年人淡淡道。
“秋司主····你说帝国还有救吗?”侯侍郎忽问道。
瘦高中年人闻言一怔,徐徐轻轻叹息,又苦笑一声:“我不过是个帝国之鹰犬,哪里见得天下未来?”
“您放我一马。”侯侍郎轻轻说道。
“放不了。”瘦高中年人摇了摇头,“今夜可不是兴起而至,不但是这侍郎府,整个帝京早已罗网重重。”
“没得谈?”侯侍郎问道。
“没得谈。”瘦高中年人颔首。
矮胖男子听罢,肥条满布的脸上顿起一片狠厉之色,只见他手起刀落,庭柱下最前面的一个乐姬被他短刀割开了颈上的血管,那名乐姬仰着脸“呃呃”地急促喘息了几声,便闭了眉目、偃了声息,其他乐姬惊惧地望着他,可怜嘴都被绢布封着,看着那名死去的乐姬颈部喷溅而出的鲜血染了一地,只能呜呜的悲鸣着,紧紧缩到了一起。
“您放过我们四个,她们就都能活。”矮胖男子说道。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瘦高男子漠然看着侯侍郎,“你们要是束手就擒,还能留住一两条命。要是冥顽不灵····”
“一两条?”女魔法师美目中满是惊疑。
“对。一两条。”瘦高中年人认真的说道。
四人皆默------对方的话意无疑是让他们社团之主以交易买命,但必须有人要为事件付出代价,所以只能活一两个。
瘦高中年人见他们有所意动,又道:“谁活谁死,山鬼可以做选择。”
矮胖中年人从他们脸上看到了妥协的味道。这四人之中,大剑男子武力超凡,在社中也算是一等一的高手,必不可能被放弃;侯侍郎虽然没有武力,但久居帝京官场高位,必然掌握了不少极为重要的帝国讯息,想来也不会被轻易抛弃;而美艳女巫修据说本身就是社长的近侍,而且魔法师本就是稀缺人才,亦很小有可能被抛弃,只有自己修为在四人中并不出众,也非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