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复归云天之上,才是尽卸了凌氏家主这一剑雄威。
那丹华裂地开天、摧破四方;这一剑,便名之“丹心一鉴”,是为凌云所悟的龙华七剑的第一剑。
细雪尽、乱枫堕、千羽灭;绯境也再度变回血雨晦夜,绯红月轮高悬天上。
唯只中天云月里多了一人。
-------青年,高瘦,肤若霜凝、冰冷无血。
他的头发,莹白如雪,发上却又着金辉淡淡,三千飞扬、曼舞当空,长有丈余,飘然而动,发间有萤光玉华散漫而出。
他的脸,本以精致极致,在银发相衬之下,更是如鬼如魅、胜灵似仙!
青年的双目原本是微闭的,蓦然地睁开,那双金色的瞳中似有莫大威能------此间天地,又是一片光文震荡,光景再生一变!
血雨晦夜,如转秋为冬,雪羽纷纷扬洒;四方之外,俱为金碧辉煌,而满地血夜雨水也尽数消退,铺上了一层淡金;金色的异花漫铺一地,金色的花瓣映照这此一天一地的金黄,释放出一片宁静和美的金色祥光。
“金幻圣花。”凌云一笑:“梦亲王。”
“三十三代·殇。”中天之上,青年道。
“梦寒既死,想来阁下已是梦氏一千一百年来最强之人。”凌云轻叹:“遥想昔年寒兄曾与我论道东海,光景转而人事非矣。”
又道:“今夜,既是一场权谋诡算之筵,亦是传奇上演之盛宴。”
“在凌先生面前,未敢称传奇。”梦亲王·梦殇淡淡道。
凌云又笑:“所以,想拿我当登天之阶?”
梦殇负手:“世人无人不敬凌氏,也无人不惧凌氏。”
“阁下早到一步,为凌某编织这堂皇幻境,可谓之有备而来。”凌云颔首,以为赞许:“所谓天众幻影、绯血迷境都是梦骑旅与影驳异兽之作吧?”
话下,四方之外,有万千兽眼微显如同虎狼伏幽,锁向此间,亦有影影幢幢遥遥遮护,为这黄金胜境添了几分迷幻与危险。
四境之外、八方之内,以那黄金幻花为引,化生金色流沙亿万,聚成轻纱状曼舞集聚而来。
这一天一地、四面八方的能量最终归处便是中天之上的银发青年----梦亲王。
梦亲王如刀薄唇间轻动,那支黄金细剑散作金沙碎粒;散而再聚,变做了一柄八尺余、金锋银杆的纤细长枪。
枪头菱锋长一尺许,锋刃半腰处夹一轮新月银轮刃,新月银刃正背皆刃、锋芒照雪。
枪杆之上刻印秘文玄咒无数,各般秘力交杂其中。
枪缨五彩。舞动时,如流霞飞飞,绮丽绚美之至。
“幻术师修行为诸门之最;无论天赋之苛、炼法之难、冥悟之苦,远过于别门。而世间幻修,因竭心力而废五体之故,常常因为肉身所累,而困顿于八阶之下。而恰恰八阶又是幻术师积弱为强的关键;盖因八阶幻师,足以易天换时,开辟一时之域境。领域一旦形成,便几可无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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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同阶修士,”凌云看着堂堂幻境,缓缓道来:“梦寒身前已经是半步踏破九阶的绝仅幻修,而今你既尽数吞食他的修为,当已在九阶绝极之处。”
梦殇闻言,亦笑:“幻境已开,此间唯我无敌。”
“可惜,不过是‘几无敌于同阶’。”凌云道,“我凌氏太古灵气之种,哪怕是天阶幻师,亦无惧之。”
断玉流影剑受他心意所使,再放掩日丹华;金在天心、丹霞燃地,剑意萌生之际,便成这相恃鼎立之势。
梦殇见圣剑天威至此,不敢再托;聚满周天灵气,身出枪随,人枪心合。枪动处,见流星显,光落星坠、漫点如雨。
“幻修之种,又以梦氏为最;幻境之中的梦氏,也足谓之人间凶祸之极。”凌云仰看着漫天星落,如是说。
-----剑动。
没有人可以看尽那一剑从何而发、又至何处。
那支人间最为玄圣之剑上,丹霞在那一瞬里喷薄;流霞回倾了半天,剑意也散布了半天。
那些剑意,既是从丹霞中生成,又仿佛原本便存乎这天这地里。
漫天星落如帘垂,本是辉煌绚丽到了极致的盛景。
而这丹霞横起,有如一道利剪,裁开了天幕,也断送了星雨。
无声落幕。
这,便是凌云的剑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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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法纵于天、横于地,已是当世无敌之姿。
凌云一剑未尽全功,此幻境圣域亦只是震荡地欲破未破。
由此,亦足以见得年轻的梦亲王幻法修为也到了匪夷所思之境地!
“纵幻境之中,我消子长,经此一剑而不溃,是我轻觑了你,亦是你法术修持精深。”凌云看向三十步前,浮身在金色幻花之上的梦亲王,幽然长叹:“‘幻境之中,持术者不可敌’。这倒是一句真实不虚的批言。”
“于今之夜,传奇之花盛放;倒是王朝盛世之末,天道馈赠于人间的一份大礼。”凌云目落星天夜深处,那双深若渊海、如秘藏万世玄机的目中似若洞穿了这晦夜的重重虚迷,直窥这幻世的终究之境。
“今夜虽是至阴邪晦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