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对战中的小护卫闻听此言,突然冲着木甲伶卫说了句:“是在下输了。”
木甲伶卫听到‘输了’二字,便如同被点了法门,立即收招;小护卫趁机调转方向朝江川飞去,手掌直击江川面门。
眼看着这一掌到了眼前,江川却不知躲闪,手掌挂风贴着面门停住,转而拍在了胸口上。江川只觉得胸口一窒,向后飞出三丈多远,摔在地上“噗”吐出一口血。
小护卫便愣住了,低头看了看手掌,似是不相信自己这一掌能将他打得吐血,正打算再上前时,木甲伶卫忽又飞身而至,双方缠斗在了一起。
眼镜儿先符羽一步扑到江川跟前,他心性淳朴,又头一回离开家,何曾见过这种场面,看江川倒在了地上,接连吐出两口血,便以为他要死了,声音里带着哭腔:“兄台……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也没得送你,家中祖传木匠手艺,我定亲手为你打一口棺……”
江川听他这番话便皱眉,吸了口气道:“……我只是叫人一掌打去了半条命……还没死呢……”
符羽却一副探究的眼光看着他,闻言便将手探入怀中:“嗯,江兄正是好年纪,怎么能轻易死了?”
他从怀中摸出了一个瓷瓶,倒出一颗金丹药来,“也是巧了,刚好我有灵草雪参丸,乃北国灵药,只此一颗,普通人吃了延年益寿,病人吃下药到病除,练功的人更是把他视为增长功力的灵药,我把这救命的机会让你给,反正算命的说了,我走的是长生路,有九条命,实在是用不着这丹丸。”
江川也不客气,只当是他欠自己的,眼下情况紧急也由不得推辞,接过来便吞下,然后在眼镜儿的搀扶下踉跄着站起身,道:“快……走,来不及了。”
说不来及还真来不及了,只见一条人影从书院中飞掠出来,几个起落便到了跟前,远处更有一队护卫朝这边赶来。
来的那人,剑眉星目,年纪二十五六岁,一看面前是三个袖子遮脸,身穿书院服的学子,顿时大怒:“你们三个,好大的胆子,勾结贼人引开木甲伶卫,竟还要砸了明镜……”
眼镜儿咬咬牙站了出来,一紧张说话便磕磕绊绊:“我……我们与那贼人并不相识,我……我们只是好奇那铜镜竟会说话,想……弄个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并……并未真的砸了……”
来人冷笑道:“少废话开脱,竟还衣袖遮面,你们三个以为还能跑了不成?”说完便动手拿人。
忽听空中‘嗖嗖’几声破风响动,那人浑身一震,身子往后弹开,刚才站过的地面,竟是一排雪花状的暗器,他刚松过一口气,一块飞蝗石已经到了跟前,“啪”一声正中脑门,仰面栽倒在地。
符羽一愣,看了看小护卫,只见他与木甲伶卫战在一处,便想,那雪花镖是他的不假,但那飞蝗石又是哪里来的?忽又心里一动,定睛去看江川,只见他手捂着胸口,虽然比起刚才已然有些好转,但脚步踉跄,要不是眼镜儿扶着已然摔倒,嘴里念着:“厉害了,你那小护卫竟是个打暗器的高手……快……快走,再迟就来不及了……”
说了句来不及的,竟往地上倒去,眼镜儿赶紧将他背住,冲着符羽道:“快走啊。”说完背着江川就跑。
江川趴在他的背上,入定似的一动不动。
三人刚一离开,那边护卫队就到了书院门口。
那小护卫虚晃几招,身形一飘,凌空朝黑暗的深山飘过。
书院大门十余丈远的地方就是悬崖峭壁,深夜看来更是一片漆黑,那一道凌空飞去的身影如同暗夜里的幽光,掠过悬崖朝群山的更深处掠去……
木甲伶卫追到了悬崖边便不再追赶了,转身进了木屋。
微风吹过,书院门口只孤零零地躺着那个被飞蝗石击倒之人,昏迷不醒,而他也正是护卫队的副统领吴戈。
等到手下人将他叫醒时之后,竟一脸茫然,想不起适才发生了些什么,踌躇了一下,带着人恹恹离开,去飞阁汇报去了。
江川、符羽、眼镜儿三人,离开书院门口,往斋舍走去。
后面的人大约发现不了了,江川才舒出一口气,走在旁边的符羽听到声响,扭头看了看,问道:“江兄如何了?”
“灵药确实管用。”江川的嘴边浮起一丝淡淡的笑,“多谢尊驾赐药。”
符羽便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一副笑里藏刀的口气:“也是巧了,我身上刚好带着此药,只是这丹丸,若是让内力深厚之人吃了,则先抑后扬,刚服用时与体内真气冲撞,便如同废去武功一般,内力越是深厚则越发孱弱,需待些时日才能发挥功效,江兄感觉如何?”
江川心道,此人真是一只小狐狸。今晚这一出,竟是他早就安排好的,原来那小护卫一早便藏在沙舫上,随后又跟随上山,只是他武功高强无人发现罢了,又乘着程南君自罚之机,故意将自己和眼镜儿叫去书院门口,明着是小护卫调开木甲伶卫,方便去查看的铜镜,实际上却是乘机来试探自己。
江川顺着他的话道:“区区在下本就是孱弱书生,你那护卫却是一等一的高手,多谢尊驾灵药救命,否则只怕真的要劳烦这位泾阳的兄台,为我打制一口棺木了。”
眼镜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