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麻绳牵扯。
江成被水流裹挟着再次陷下去一截,全靠胳膊搭在漏洞两侧,借助沙包的重量稳住身形。
那模样,活像压在五指山下的孙猴子,纵有天大的本事,也逃不出小小的洞口。
该死。
我怎么会这般大意。
竟想靠着一己之力改写历史,扭转乾坤,简直就是自不量力。
重生回来做具尸体,这下安逸了。
这个时候,江成说不后悔肯定是假的。
他还有一腔抱负,峥嵘事业没做了,如何肯溺死在这里。
可如今这个样子就是死局,挣扎只会加快呛水的速度。
等死的感觉令江成悲愤不已。
正绝望间。
一只小手猛地探来,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很快,另一只手也抓了下来,双手抱住他的胳膊使劲往外扯。
江成看不清人影,知道是有人来救自己,立马燃起希望,手脚拼命攀爬洞壁,配合那人的动作。
可水压太大,他又陷的极深。
任凭那人怎么用力,也拉不动他,反让他一激动,猛地呛了两口水,缺氧的窒息感令他头昏脑涨,差点没昏死过去。
江成知道,那人拉不出自己,再这么耗下去,也得陪他折在这里。
于是,猛地甩动肩膀,想要那人松手。
呼啦啦的搅合声响起,那人果然松开双手,却是整个人都靠拢过来,腰肢贴在江成手臂上,用力一扯,江成就搂住了盈盈一握的小蛮腰。
直到这时,江成才知道下水救他的是个女人。
春秀!
不知为何,江成得知是女人的瞬间,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吕春秀。
于是瞪圆眼珠,想要看清眼前的脸庞,奈何河水太浑,只能看到个影子,而后,手臂就被那人绑在了她的纤腰上。
傻女人,你这样会害死自己的。
见女人把自己绑在一起。
江成一惊,使命挣脱,可那麻绳跟打了死结似的,纹丝不动。
而江成因为严重缺氧,四肢乏力,连意识都开始溃散起来,眼皮也越来越重。
朦胧间,只觉又有几道人影冲了过来,七手八脚的抓住他,使命拖拽。
啵的一声。
如同拔出个瓶塞。
在众人的合力下,江成总算被拉出漏洞,岸上的人齐喊着一二三的口号,奋力拉动绳子,将落水的几个后生全都拽上岸去。
呕的一声。
江成倒在河岸上,猛地吐出一口浑水。
抬头一看,就见吕春秀正咬着牙齿,一脸凶狠的瞪着自己,像头发怒的小母狼。
见是吕春秀。
江成边喘气边咧开大嘴,笑的跟个癫痫病人似的。
是的。
这辈子他总算赌对了女人。
一个愿意用命去救他的女人。
他不得不佩服自己的眼光,为自己的明智决定而欣喜若狂。
“还跳不跳了。”
被江成傻呵呵的盯着,吕春秀火气上头,伸手就拧住了江成的耳朵。
“跳,跳,不跳,稻谷就毁了。”
江成知道吕春秀说的啥,被吕春秀拧住耳朵,笑的更开心了。
“人没了,还要稻谷做啥。”
吕春秀用看白痴的眼神瞪着江成,猛地加重手上的力度。
还别说。
吕春秀这话说的好有道理。
江成一时竟是无法反驳,只得收起笑脸,说道:
“不,不跳了。”
吕春秀这才满意的哼了一声,松开手,解开绳子,往棚子里走去。
那边。
见人被救上来。
老村长得到启发。
指挥会水的后生手牵手下河,将沙包往漏洞处搬运,在一个个沙包的填充下,漏洞渐渐被堵死。
决堤的风险暂时被控制住了。
江成缓了一会气,想起水下的情况,才用双手撑起身体,扯起嗓子喊道:
“河堤太窄了,扛不住水压,必须要加宽,否则还得穿孔。”
听到喊声。
刚松口气的众人立时又绷紧了神经。
老村长算是七里八村资历最老的村长,经历过几次洪灾,听江成这么一说,不由得拿起手电冲整面坝子看了一遍。
见坝面弯曲,越往水下越倾斜,跟被灌了水的渔网似的,顿时面色一紧,吼道:
“快快,再灌沙包,加宽河堤。”
有老村长发话,众人即便再累也没有怨言。
于是,女人们继续装沙包,男人们扛的扛,填的填,一直干到天亮,硬是把这段河坝加宽了一倍,连蛇皮袋跟泥沙都用光了。
此刻。
雨过天晴,阳光普照。
看着被河堤困住的洪水,众人合着淤泥躺在地上,累的跟死狗似的,却是面露笑容,透着欣慰。
经过一晚的奋战,河堤保住了,庄稼保住了,他们的家也保住了。
“大家辛苦了,老汉代表七里八村的父老乡亲感谢你们,我会把昨晚的事迹写成材料送到镇上,该表彰的必须表彰。”
老村长颤颤巍巍的站起身子,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