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越来越冷,城中鬼雾也越来越浓郁。城中散落的灯火珠光,在鬼雾之中朦朦胧胧的。
落在驿馆之中的那几只夜莺从树上从天而起,好似利箭,穿过鬼雾不知去向。
驿馆中的正屋里,应声就要离开屋子去办事的狐十斗,才迈出一步去,又停了下来。
他转身面向了青丘狐王,沉寂中思索片刻后,缓缓开口,提醒了青丘狐王:“大王,走出了这一步计划,就没有回头路了。你可想好了?”。
青丘狐王并没有急于回答,细细思量了一番之后,眼中顿时布满了坚定目光:“想好了,去做吧。”。
青丘狐王这也是慎重斟酌了的决定,不是一时兴起,也不是草率或冲动之举。
他看到了九幽国的繁荣和强大,也看到了九幽国日落西山之象已经显露。更是看到了萧石竹因为安逸而得的无能和昏庸。
只是并不知道,这一切都是萧石竹需要他青丘狐王看到的。
狐十斗也见青丘狐王决心已定,不再多言多问,转身便离开了屋中。
连狐十斗都认为,此计划可行。更何况他是青丘狐国的相爷,自然万事都会以青丘狐国为先为重。
而青丘狐王的命令,当然也是服从的。
狐十斗在鬼雾之中穿行,来到了长琴给他安排的屋中,立马紧闭门窗,坐到了书案后研磨,按青丘狐王所说,开始做事......
东瀛洲的雨,还在不断的从天空中厚重的乌云里降下。
蒙蒙细雨,有如牛毛丝线,构成一道道铺天盖地的雨帘,笼罩在大地上。
猗天山南部,嵎夷地区的山谷也被雨雾笼罩着。
雨雾之中,这座狭长的山谷东西两侧的山峰上,泥泞中不断溅起泥水。那些在山谷中,横在半空的石柱,尖锐的顶端滴水不断。
漫山遍野,随处可见体魄化为的齑粉,混合在了泥水之中顺着山道,一路向着山下谷中,流淌而去。
风雨和积水,让山野之中弥散在夜风下的血腥味,不断的变淡。
自从北阴朝放弃此地之后,留守山中的三万酆都军,和六千玄帝军,就成为了东瀛洲的众多孤军。
这些军队既没有投诚其他鬼国,也没有加入任何势力。就盘踞在嵎夷地区,据守天险,占山为王,割据一方。
没成想,这安逸又自由自在的日子还未过够,九幽国大军就忽然空袭了此地。
而且还是越过了前面百里之地,然后悄无声息的从天而降,打了当地驻军一个措手不及。
这里的驻军还未反应过来,雨雾之中,随风而降的九幽国空骑兵和飞天军,就风卷残云一般扫荡了嵎夷谷两侧山脉各处要塞和炮台箭塔。
还不到半个时辰,山中敌军几乎被全歼。九幽国不过有千余鬼兵受伤而已,无一兵一卒阵亡。
就连山中的二十门幽冥鬼炮,此时此刻也都归了九幽军。
该地区的主将枨枨力战负伤后被俘。
如今,方才进入五更天,天就要亮了。
忙着安排好了布防的春寒,来到了东面山峰上,一间石头房子里。
俘虏枨枨就被关在这间屋中。
现在,枨枨这个狗头人身的妖魂已经断去左臂。
右臂和双腿上,漆黑如铁的长爪,都尽数被九幽军用利刃切断。但却也未曾伤及他的指头,并且九幽国随军鬼医,已经为枨枨的断臂包扎止血,上了消炎药和活鹿草灰,以便他的伤口能够不容易恶化。
“你们不用还派医官做出假惺惺的举动了,给我来个痛快的。”见到春寒走进屋中,枨枨呲牙咧嘴,恶狠狠的骂道:“九幽国无耻之极,卑鄙偷袭,现在却给老子装起了善待俘虏的高尚来了。有本事的,你再拉开阵势,我们面对面的再打一战。”。
激动起来,连带在脖子上的铁环,和连接着屋中铁柱与铁环的铁链,都被他拉扯得一阵响动,随之拉直,枨枨距离站定在屋中的春寒已经只有三五步距离了。
“算起来,将军你是我的老前辈了,按理说战场经验应该比我们丰富才对,怎么还这么幼稚。战场上时时刻刻都是你死我活,什么卑鄙下作,有用就行。”面对近在咫尺,咬牙切齿之际凶神恶煞的枨枨,春寒无惊无惧,轻蔑一笑:“退一万步说,就算我给你再来一次的机会,你也没兵了。你的将士阵亡二万九,重伤不愈者三四千,剩下的三四千人马,都被我们打的没了勇气。你现在就是丢把刀剑给他们,他们也不敢弯腰拾起,还谈什么作战?”。
一番话说完,气得哑口无言的枨枨一时语塞,脸色铁青。
之前,九幽国大军突袭的能力和战术,单兵作战能力,枨枨亲眼所见,确实恐怖。各个九幽国有如战神附体一样,不但勇往直前,而且敢打敢拼,就像是不要命一般。
同时,各个兵卒都配合默契,超乎枨枨的想象。
连主将如今回想起之前的战斗,还心有余悸。更何况她枨枨手下的那些士兵,现在只怕还在体魄颤抖不停吧。
愣了半晌后,再次咆哮着大骂道:“你骗我,你骗我。我酆都铁军天下无敌。”。
枨枨还是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
“对,那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