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船身随波摇晃,只有萧石竹和神骥两鬼的舱室中,有一声声悠长的咯吱声响,从舱壁的船板间缓缓传来。
只是萧石竹也不是很愿意去关心颛顼的输赢,他在乎的只有潜伏在凤麟洲中那些玄教教徒们的安危。于是在神骥语毕后许久,他打着哈欠站起身来,挂在他腰间那难看的小布虎一阵轻轻地摇晃。随之萧石竹伸了个懒腰后注视着身前不远处,那不过巴掌大小的神骥,攒了攒眉:“那我们的人都趁机躲起来了吗?”。
话才落地,脸上的慵懒已是烟消云散。
“保险起见,昨天傍晚时分,除了轩辕城中的教徒们,其他各地的教徒就都已暂避到了山林深处去了,而据可靠消息称,计蒙是夜里才开始行动的;所以这点主公不必多心。”神骥不假思索地把头一点,嘴不停地缓缓答到:“但国母的意思是要未雨绸缪,我们得提前拿出以后如何应对的方案来,如果颛顼不能胜,至少能有个应对。如今的凤麟洲中已经是一片混乱,驻守其中的酆都军们都杀红了眼,也杀上了瘾。只要不是北阴朝的鬼官和士兵,他们都会随心情去恣意滥杀,这样总会波及到我们的情报人员安危的。”。
话说到此,神骥眼中闪过了一丝担忧。
萧石竹亦是如此,皱起的眉头下,有丝毫的担忧之色在眼中一闪而过。
凤麟洲的情报点,可以为他在以后进军凤麟洲时,起到决定各场战争胜负的作用。更何况抛开这层利益不说,就说萧石竹这鬼有个毛病,那就是护犊子。只要是他的臣民,他都会尽最大的力去保护,决不让他们白白牺牲。
于情于理,萧石竹都不允许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部下去送死的事情发生。
“那就好。”不过神骥肯定的回答,也让他安心了不少,随之点头道:“计划我亲自来做,传信国母让她别操心了,带孩子就够她累的了,这些事情我来处理吧。”。
说着此话,萧石竹缓步向前,绕过了神骥后来到了紧闭着舱门边上,猛然打开舱门,对守在门边的贴身禁卫问到:“去看看还有多久到暮熙城?”。
其中一个卫兵应声而去,不一会后又飞奔回来,站定在了萧石竹身前,回到:“回主公的话,已经可以看到港口了,最多半盏茶的功夫就能进港。”。
“知道了。”萧石竹说着此话,再次把舱门关了起来。
“传令吾丘沅,我下船第一个要见到的鬼就是他。”萧石竹折身而返,又站到了神骥的身前,顿了顿声间稍加思索,又道:“不,第二个要见到的鬼是他,第一个要见的是我女儿。”。
“诺。”神骥没有多问的应了一声,闭目开始用意念传信。
萧石竹套上了自己的步云履,从刀剑架上取下了灭月剑,往腰间系了上去。
一切准备就绪后,萧石竹转身再次走到舱门后,叫上了神骥打开舱门,朝着甲板上缓步而去。
站到了阴日之光下,那随处可见忙碌水手的甲板上,萧石竹举目向前,就见船头前方有船帆林立,白帆点点,暮熙城东北面的军港近在咫尺。
港内战舰上,高耸桅杆顶部悬挂的那些九幽国旗帜,在强劲有力,刮得诸鬼脸颊升腾的北风中猎猎作响,放佛要被强风撕碎了一般。
透过桅杆和船帆,可以看到港口边上,耸立着一块巨大的四方岩石,四周被碧波海水严严实实地包围,整座岩石与陆地之间,相距虽然不过一箭之地,但却因海水环抱的原因与陆地完全隔绝,孤零零地矗立在海水中。
大片三面的环廊合抱的宫殿式建筑嵌于绝壁之上,多座楼塔重叠于峭壁之间,相互以长廊栈道和石阶相连,顺着四面岩壁攀高而上,直抵琼楼耸翠的岩顶之上。
各类楼阁玉宇悬空,彰显出高不可攀之威,飞檐高翘,又颇有腾空欲飞之势。建筑布局,充分利用了岩石的原有地形,依壁就势,匠心独运。又依悬崖以据险,全然成为了一座倚岩凿险,结构凌虚,拱卫港口的海上碉堡。
绕过这块海上凸起的巨石,就是暮熙城的军港。
羽人和雷鬼展翅高飞,指引着萧石竹所在的海鹘战船,正朝着这块巨岩的背后而去。
“我回家了。”立在甲板上的萧石竹这样想着,微微扬起了嘴角,掩饰不住的欣喜从眼底涌起
怪声呼啸着的北风肆虐着轩辕城周遭各地。在城外萧索的荒野上,不知疲倦地摇撼着已然光秃秃的古树树干和树枝,吹得空中落下的冷森森黑雪四散飞卷,迷蒙了天地之间的景色。
下了一夜的雪不仅没停,反而是越下越大。到了黎明时分,轩辕城周遭方圆五十里之类,被阴曹地府的黑雪盖了个严严实实。
天上灰蒙蒙的,地上一片玄黑覆盖。阴曹地府中的黑雪,比起人间的白雪,可没有洁白如玉的干净,也没有银装素裹的美丽,雪中除了透着数不尽的萧条和莫名其妙的悲切,再无其他。
在轩辕城以南,那飞霜谷的北面谷口,满地的黑雪被殷红的鬼血,浸染成了一片深红。刺鼻的血腥臭,在凌厉北风中回转飞旋。地上黑雪,掩埋了不计其数的破盔烂甲,以及各式各样的兵器。
从雪中露出的岩石上,布满了横七竖八的刀剑伤痕,四周树木不是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