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怀恩的话,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这也是李安,正要说的。
因此,没有半点儿推搪,他直接了当的问道。
“你们可知,为何这颉利可汗,不惜要用重兵压阵,也要从突利可汗这里征兵西进?”
不等众人回答,李安继续说道。
“继续削弱突利可汗,是一个重要原因。”
“但是,更加重要的,则是担心。”
“自从阿史那什钵苾,被阿史那咄苾,绑在王帐之前,用马鞭,狠狠的抽了三天三夜之后,是个人都知道,这叔侄两人,已经不共戴天了。”
“有这么一个心腹之患在侧,这颉利可汗,哪里敢放心南下?”
“如今,突厥王庭,连庇护梁师都,都已经非常困难了。若是战事稍有迁延,他就不怕突利可汗,率军突袭王帐吗?”
“他就不怕,突利可汗,勾结唐人,从幽州转进,将他堵死在草原之外吗?”
“突利可汗可是始毕可汗之子,有名正言顺的继承权。”
“若是他用这个名义,和北边的铁勒人联合起来,颉利可汗,还哪里还敢南下?”
“因此,征兵不是目的,此刻,将突利可汗带到身边,或者是直接将他逼反,这才是雅尔金大军压境的最重要的目的。”
“大军征伐,讲究的是
天时地利。”
“不到六月麦收,南侵打草谷,根本就掠夺不到足够的粮食。”
“错过秋日贴膘,突厥人的牲口,冬天就要饿死九成。”
“因此,这突厥人也不例外,往往是在膘肥马壮的深秋季节,才行军南下。”
“我们此行,乃是和突利可汗分头行军。”
“不管是这突利可汗会不会谋反,我也会让人传播他谋反的消息。”
“到时候,颉利可汗,必然不会放过此人。”
“而我们,则需要隐藏在草原之中,静待时机。”
“两万人虽然不多,但也是一股极为重要的力量,而我们在突厥人的眼中,又是突利可汗的心腹。”
“有这么一股力量,如芒在背,量颉利可汗也不敢放心南下。”
“要么剿灭我们,要么收编我们。”
“剿灭的话,人少,正合我意,人多的话,我们又可以自由转进。突利可汗擅长驯鹰的穆萨部的向导在我们手中,有空中的眼睛盯着,谁又能找到我们?”
“而收编的话,同样也是正中下怀。”
“我们之前所谋划的,不正是混入突厥人中,反戈一击吗?”
“岂不是和之前,没有任何两样?”
“砰!”
一个拳头,重重的砸在了大腿之上。
“好!
”
贺怀恩忍不住叫出声来。这才是真正的天衣无缝。
想不到自家少爷,不但武力盖世,就连智谋也能通天。
而一旁的唐观,却是一脸委屈的看着贺怀恩。
好就好呗,你砸你自己的大腿,你砸我干什么?
不过,封爵谋算,又有希望了。这个时候,他怎么敢得罪贺怀恩这个这个大卖家?
因此,只能抽着嘴角,憋着嘴,同样也是低声叫好。
而将自己的计划,说出来之后。
李安,把目光,转到了另外一人的身上。
那就是丽景门的暗卫,随军北上的太监,张油儿的身上。
据此人说,他的目的,乃是配合李安,接洽一路上的各路密探,以获取各种隐秘的消息。
但是李安根本就不信。
若是真的如他所说,此人的目的,早已达到。该追随莒国公唐俭,一同南下了。
何必要再跟着他出生入死?
这可不是一个太监,该有的觉悟。
因此,李安目光灼灼的盯着张油儿,沉声问道。
“张力士!”
“你的任务,究竟是什么?”
李安,不同常人,这一点,一路追随一来,张油儿早有觉悟。
自从在“悉万丹”的部落之中,一口咬定要跟着大军,冒险北上之后,张油
儿就已经预料到,自己的别有用心,有可能已经被李安觉察到了。
想不到,这么快,他就已经问出了口。
张油儿,乃是大太监冯德宏的心腹,对于李安的身份,自然是早有猜测,而且可以说的上是心照不宣。甚至连皇上派遣他北上的目的,也是心知肚明。
现在,这位被皇上看重的大皇子,已经问出了口,你让他怎么说?
如今,难道还有隐瞒的余地吗?
当下,他只是稍微沉吟了片刻之后,便直接了当的说道。
“呃……”
“回中郎将。”
“大唐建国以来,因为缺乏传国玉玺,被人说是得国不正,屡屡受到世家之人的轻视。”
“因此,当今圣上,又刻数方‘受命宝’、‘定命宝’等玉‘玺’,却又被世家之人,各种嘲讽。”
说着,张油儿把目光转向一旁撇着嘴的唐观,继续说道。
“小公爷经常出入平康坊,没少听人讽刺吧!”
唐观正在谋算,究竟要花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