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说的是药物成分、作用机理和不良反应吧?”一个比较‘新鲜’的年轻人回答,“哦那个,我以前,是医学院的研究生。”
“当我没问。”白旸咬唇,野生不明物种这类三无产品,指定没有药品说明书的,他的问题好白痴。
前医学生却很认真:“那种蘑菇你们可能听说过,就是毒吻,外面管它的有效成分叫‘麦胺他命’。”
原来是老熟……蘑。
守林人说,毒吻能够延缓死亡、减轻痛苦,甚至带来欣悦感,但它无法令伤病愈合,更准确说是可能导致伤病再无治愈希望。
这与吴崧团队对麦胺他命的研究结论不谋而合。
吃,一时半会死不了,出去八成治不好。不吃,没出森林就得死。
一寸光阴一寸金,留得青山有柴烧。
白旸觉得不难选,但珍珠很难劝。他有遗容焦虑,不想那谁看到他大变活尸的鬼样子。
“你信沈医生吗?上次条件那么差他都救回你了,他能救你一次就能救你两次。”
“再说你是特异者,没有普通人对麦胺他命那么敏感,也可能根本不会病变出nsad。”
“你要是回不去,不止沈医生会哭,那个谁心碎神伤、肝肠寸断的,你舍得?”
“你看看人家李二多坚强……”
劝上头了,白总想将最后半句吃回去,李二那形象如果代言戒粉,联盟一半的缉毒警都要失业。
珍珠吃的时候,眼含热泪、食不下咽。
白旸:“良药苦口,难吃你忍着点儿。”
“挺好吃的,有股奶油草莓的清香,甜味儿。”珍珠一边吃,一边哭得更凶了。
白旸派一个小队护送珍珠出森林。
守林人这边到了饭点,直接用石头磨出的小刀从蘑菇屋的“墙壁”上割下肉干似的蘑菇肉,无需烹饪即可食用。
这巨型蘑菇能吃能住,堪称野外生存大霸服,难怪这群人得以幸存下来。
前医学生用一片大叶子捧来几条蘑菇肉,献宝似的邀请特警们品尝。
“这种浅奶咖色的,是割口新长出来那部分,吃着鲜嫩不柴……”
队员集体后退一步,脸上写着敬谢不敏。“我们,我们随身带着营养剂,不饿不饿……不能吃拿卡要……有纪律的……”
“对,对不起……”
前医学生尴尬地收回手,他这是见到活人太兴奋了,一时忘记两边已是不同世界,彼此也是人鬼殊途。
白旸坐在原地没动,抬手往身前虚画了几圈,示意大家围坐。
“我们也该补给了,吃的不一样也可以一起吃,边吃边聊。”
守林人和特警队员席地坐成一圈,守林人吃切割成条的蘑菇肉,队员们也拿出营养液和压缩营养膏。
刚刚的隔阂消淡许多。
有个年龄小的队员好奇问前医学生:“你们只吃大蘑菇吗?会不会营养单一?”
这也是个尴尬的问题,话说人家走进森林时连小命都不在乎了,谁还在乎营养和健康。
但小队员提问时表情真诚单纯,前医学生便不觉得尴尬了,笑眯眯答他:“主要吃这个,还有几种野菜野果,味道都没大蘑菇好吃。它吃起来有点像……炸鸡柳,对炸鸡柳,但多吃也不会油腻。”
小队员的目光落在炸鸡柳,哦不是,蘑菇条上,含情脉脉不舍移开,就着想象咬了一大口营养膏。
哪个代谢旺盛、消耗巨大的年轻身体能拒绝炸鸡诱惑呢?尤其在这风餐露宿的荒郊野外。
前医学生怕他忍不住抢一条塞嘴里解馋,囫囵海塞地吃下最后两条,毕竟这玩意确实没有通过联盟食品安全认证。
小队员:“……”
“守林人有多少?”白旸看向那个领头的枯树干,“不止你们几个吧?”
枯树干答:“还有其他人,具体数量说不上来,平时各走各的,一波撞上神社的人就会被团灭,也没谁关心数量,我们早都是死了的,和活人计较的东西不同。”
永无森林里的守林人,都是曾经走进来决心求死的。
他或她,满心绝望踏上这不归路,有的陷入澡泽,有的饿毙林间,还有的被神社抓去加入他们、成为试验品或者处死。
另有一些人,遇到了前辈守林人,守林人不会劝人加入自己,更不会劝人珍爱生命。
他们充分尊重每个生命的自由选择,对于一心求死的,他们会告诉他吃下几颗毒吻,死去时不会感觉到任何痛苦,一场美妙的幻觉将陪伴生命的最后一程。
守林人会将逝者的躯体沉葬在一片美丽的澡泽之中,让他们化作另外一种生命形态滋养这片秘境。
如果轻生者犹豫不决,守林人会接纳他们一同生活,或向他们提供生存指南。
这些决定留下生活的人,有些成为了新的守林人。
比如,前医学生。
小队员悄悄问他:“你为啥进来?”
“我……太懦弱,在外面什么都做不好,”前医学生不好意思地回答,垂着头紧张搓手,“考了两次才考上首医大,但我并不想当医生,我没什么远大理想,爸妈说医生既稳定又赚钱还受人尊敬,但我导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