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据蜂眼系统监测数据反馈,Gem-β3在百年内首次出现异动,疑似星舰引力波被监测眼捕获,具体位置在星图的这片区域……”
库勒托·瓦诃里将军嗓音沉肃地宣布这一消息,巨大的全息星图在他身后缓缓展开,被居中标记的是一颗距离厄尔斯星33.78光年的蓝矮星,它的质量是Sun-1的1.86倍,体积却能装下77颗Sun-1。
由于它与毗邻的Gem-α形如一对双胞胎,在观测视野内形影不离,因此自古被人类统称为“双子星座”。
此时出现在星图上的Gem双星,一明一暗,如同魔眼般睥睨着在场的所有人。
列席会议的联盟首脑们一时间鸦雀无声,仿佛被无形的危压死死攫住咽喉,连彼此间传神会意的目光交流也无,全部怔愣地对上射出星域深渊的那一明一暗两道视线。
白旸也在第一排列席此次紧急会议,会议由蜂巢启动特别程序召集,左右身后俱是一众动辄能影响联盟局势的要员。
如果此刻会场内爆炸一枚光炮,整个联盟怕是要瞬间陷入混乱,改天换地。
但超密级的会议和军警双安保排除了这种可能性,他们极其安全,又极其不安。
连日常甘愿为瓦诃里将军捧哏的李重时总长也一言不发,脸色比死了亲儿子还难看。
白旸左手那位年近百岁的联席委员担在座椅扶手上的胳膊不停颤抖,如果不是会场内屏蔽所有通讯信号,白旸有点儿想替他向沈医生咨询下,有没有急性突发的帕金森。
也不知老人家的纸尿裤是否穿妥当,该不该喊个警卫将人搀扶出去。
“耶!耶!”老人嗓音含混,神志似也不大正常,激动低吼,引得周围人侧目。
不是什么好事儿,不用这么兴奋吧?白旸犹豫要不要对这小老弟实施一点干预,再欢呼怕是会戴一顶反人类的帽子了。
“……液体人!它们……又来了!来了……”
警卫终于过来叉人,但被这一句喊破的恐惧却毒气般在会场内迅速蔓延,跟着又有一位晕倒过去被叉去急救。
讲台上,瓦诃里将军面沉如铁,似是鄙夷地静待这场骚动平息,而后才继续道:
“暂时无法排除异星生物再次组织入侵,或者说,这种可能性很大。”
又有人晕倒了。
Gem-α,历来被认为是异星人的老巢,那里曾拥有丰富的琉晶石矿藏,作为鼻涕人生存的必要资源。
百年前的星战也是从深空监测到入侵舰队伊始,人类得知这种消息,恐惧就像疫病一样传播开来,狼来了的末日传说将成现实。
尽管各国政府反复安抚民众,从科学角度论证异星舰队距离母星还非常遥远,以那时的航速判断,异星人单是抵达Sun-1恒星系边缘就需要至少二十年,就算它们成功抵达,敌舰也未必能够顺利穿越系外小行星带实现最终入侵。
但民众依然反应激烈,沉沦放纵、混吃等死的情绪不分国籍和种族演变为流行,随处可见不工作、不生育、不要命的“三不流浪者”。
局面持续恶化,很快拖垮了多地的经济,法律和规则被肆意践踏,黑暗组织丛生并相互厮杀。
照此发展下去,用不着异星人登陆,人类便会在那之前玩死自己。
好在这世上向来不乏脑子拎得清、手上干正事、脚下趟出路的一群人,他们平时悄没声息闷头奋斗,既不街头斗殴也不网络互喷,没啥存在感,但却实打实人数众多,是构成人类社会的筋骨脊梁,能在危难之际撑起天地。
这样的一群人逐渐组织起来,他们中有些是各国首脑、商界巨头,也有科研人员、作家记者,更有学校师生、农夫商贩……
他们是带头走上绝地反击道路的先驱者,从构建理论、组织宣传、科学论证,到探索出路、努力实践、点燃希望,将全人类紧密团结起来,共同掌握自己的命运。
星元元年,随着最后一部分国家放弃主权保留自治,接受联盟的统一领导,人类历史上第一个联盟最终形成。
人们踏上那条同呼吸、共命运、齐御外敌的道路。
这段对白旸来说亦是历史,他生于星元10年,彼时异星人舰队尚未抵达Sun-1星系,联盟历经十年日趋平稳协调,只是备战状态下的人们生活清贫。
他的整个童年也都笼罩在大战来临前的暗影里,许多最初被异星舰队入侵消息惊吓过的人们已经提早离世,而他注定生逢战乱,被卷入这波旋涡的中心。
“这个消息,暂时将不会对民众公布,以免引起大范围的恐慌。”瓦诃里将军沉着的声线里夹杂一丝难掩的激动,“我也希望在座的各位,保持镇定,保守机密,为民众分忧,为联盟效命!毕竟,异星舰队不会在天亮就抵达,我们仍有时间。”
“还……还有多少,多少时间?”台下有人颤声问。
瓦诃里道:“根据以往的经验,至少还有八到十年。”
有人在松气了,毕竟这些时间够换选两届,彼时天塌下来就不用自己顶上。
“百年前,我们对异星人一无所知,它们长什么样子、从哪里里来、要做什么、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