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妮特的尸检委托给哪一方机构来做,成了难题,背后总有神奇的力量在指手画脚。
白旸对厄尔斯的医疗系统实在缺乏了解,要说信任就是联盟科学院,但这家第一个被否定,理由也够充分,与案件利害关系人吴崧存在雇佣关系。
他瞪着一串机构名单,眼睛要花。
沈夜换了睡衣,自觉取来温好的牛奶喝。“唔,”他站白旸身后,抬手虚勾了一家没什么官方背景的民资医院。
“看起来很容易收买的样子。”白旸展开看介绍,评级和口碑倒不错,“我坚持的话,应该可以在静安。”
“你站哪队,外人心知肚明。这种小动作,实在不必让你亲自来做。医院里有叶子,保证客观公正、童叟无欺。”沈夜继续嘬牛奶。
如果珍妮特的死另有蹊跷,比如他杀,动手的毫无疑问是想给吴崧扣帽子,原因更好猜,因为吴崧一直反对麦胺他命的临床应用。
女学生发个帖子闹一闹,哪里有“自杀”来得轰动。
那篇涉案论文,与其说是珍妮特想借吴崧之名蹭发表,不如说是她被人利用按头吴崧表态。
如今吴崧再跳出来说《探针》上的那篇论文不是他的成果,则正好跳进了圈套正中,坐实侵占学生成果的指控。
谁还有空听他长篇大论,用晦涩难懂的知识解释自己反对署名论文结论的理由?九成网友连血型遗传规律都说不全好吧。
珍妮特一死,吴崧想找人当面对质都不成,真真跳进消毒池也洗不清了。
这很难不让人怀疑,利用珍妮特按头吴崧和导致她死亡的,是同一伙人。那这案子就不单纯是一宗师生霸凌事件,难怪后头有人想做手脚。
沈夜认真捋线索时,含住一小口牛奶忘记下咽,像鼓着颊囊发呆的松鼠。
白旸捏他脸:“你用得倒快!刀还趁手?”
沈夜咽不及,些许奶水挤出口唇,他用指背揩去,像在嗜血。
“我这双手天生该拿刀,只救命、不杀人。”
“不杀好人,”他补充注解。
白旸调谑的质疑未出口。
“你管着我呀,”沈夜主动伸出戴过位控手环那只手,腕骨蹭进白旸掌心,踏实被握住,“你管着我。”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身体细碎地战栗,血液发烫。
白旸快被他点燃了,声音炙烤得沙哑:“我也是人,不是神,我会偏听偏信,会偏袒,会……”
他用指腹碾磨沈夜腕骨的茎突,眼前人像该顶礼膜拜的神,又像驯顺于他的囚徒,激烈的矛盾感生成奇异的刺激信号肆虐全身。
“这是人组成的社会,没有神,”沈夜无辜且坦诚,“我信你能做到比别人更好。是更好,不是完美,我会听你的话。”
“你今天累了……”白旸克制着,帮对方找借口,他们上一次不过十六小时,疯到回想一下就能生出羞耻感。
沈夜膝跪到地毯上,给白旸留出位置,拧身看向他:“所以想好好放松,你不要么?”
“我能做到、完美,”白旸跳下沙发,呲溜躺倒。
他很用力地注视着沈夜,沈夜长得不像珍妮特·宁,一点也不像,这让他对自己的推测产生怀疑。
沈夜更像梅兰达,看外貌没人怀疑他俩是亲母子,所以沈夜究竟是不是沈夜?
“我喜欢的是你,”白旸说,“就是这个,特别喜欢你,我眼前这个……白的宝……”
沈夜贴近他耳廓喘气:“Badboy?”
“……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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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夜为李斯特的伤口涂药,这些药如同安慰剂,只能一定程度减缓感染,对治愈毫无卵用。
他总是最后才处理他面部的伤口,这样李斯特就少一点取下口罩的时间。
李斯特的尊严早在日复一日以丑陋惊悚示人时消磨殆尽,他只是习惯了戴面具,面具带给他安全和舒适。
镜片后一双锐目肆无忌惮地打量沈夜,这小医生脸冷冷的,难得没露出一丝惧怕和嫌弃,越是如此,他越想逗弄他,让他露怯。
“上次我们讲到……讲到哪儿了?”
沈夜考虑是否该为他接血管补片,像在认真思考提问,片刻后作罢。
“讲到星元前的K国,大财阀控制了总统选举,然后新上任的总统又反过来维护财阀利益……这种政治,政体,政……”
“政局,”李斯特提示。
沈夜像背书卡壳的学生遇到老师循循善诱,继续道:“政局,加剧了K国的社会矛盾,阶级差异,不利于……不利,就是这样很不好。”
李斯特在口罩里嗤笑一声,耐心十足等他说下去。
“R国也有类似的情况,政局,但是他们出现了一位破局人,一个叫……”
沈夜偷瞄了眼台几上那本李斯特最近不离手的人物传记,“佛拉基米尔!他上台后,成功反制了那些利益集团,实现他远大的治国理想。”
“还记得他用了什么手段吗?”李斯特觉出沈夜的动作变快了,可能是想早点堵上他的嘴。
刚松掉一口气的学生:“……他以前是杀手,他利用特工组织暗/杀了几个带头要挟他的富商,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