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夜听得心弦一颤,第一反应竟然分辨不出这究竟是个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你先回去,”凯恩沉肃叮嘱沈夜,随即大步向警局门前迎过去。
抓到人立了功的警员忙着汇报情况,因为在自己地盘上没什么顾忌嗓音很大,有种破了大案要案的兴奋。
早早樱是在獾鼠市场附近的一家餐馆被逮捕的,店主眼尖地发现她和警方通告里的女人相貌一致,就偷偷拨了报警电话,警员及时赶到顺利实施抓捕。
沈夜站到一边给熙熙攘攘簇拥着杀夫嫌疑人的警员们让路,视线越过攒动的人头再次看到了医院走廊里有过一面之缘的早早樱美咲。
她身穿一件浅灰色的长外套,双腕束着电子镣铐,微微垂着头被警员挟着走进来,发型有些散乱,大概他们抓捕她的时候相当不客气。
早早樱的视线始终落在低处,仍有人不断按着让她低头,这也是精神力特异者的嫌犯独有的待遇,毕竟没人希望普林斯汀事件重演在自己身上。
女人此刻的外表和处境堪称狼狈,但她步履平稳,对周遭的挟制既不抗拒也不畏惧,在她略显苍白的侧脸上没有丝毫的慌乱和紧张,一切平和如初。
倘若忽略掉她腕上的镣铐和周围人的身份,早早樱同一个排队挤车的早高峰社畜没什么区别。
沈夜甚至有种直觉,好像她对自己被捕的结局早有准备,一直在等待这一刻的到来,是以能够做到十分坦然地领受。
他一路目送早早樱的背影消失在楼梯转角,这才呼出一口气离开警署,不管怎么说,孩子们的母亲依然平安,他们还有见面的机会。
~~~
“再往上,你站到椅子靠背上来,现在这样不够高……”
“你七年级物理是音乐老师教的吗?椅子背上能站人?”
“试一下!怕什么,这边我压住了。”
“我跟你说,你,你neng死我,你跟我哥就完了!他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看你笨的!回头我再给他捡一个……捡都不用捡了,你哥现在是福利院老大,最不缺的就是熊孩子。”
“这样行了吗?你快点儿,我扛不住了。”
“好像还差一米半米的,梯/子再推高点儿,你胳膊抻直就差不多,怎么还抖上了?”
“放,屁!换你试试,你以为自己身轻如燕摆脱地心引力是不是!”
“风停了?看来还得加层箱子。”
……
沈夜站在自家房前,仰头看天台上玩活体叠叠乐的两个业余杂耍爱好者携手作死。
“你们在做什么?”他扬声问,想把我的房子也变成疑案现场吗?
“没风了,先试到这儿。”白旸从梯/子上爬下来,他这边重量一消失,刚刚保持的微妙平衡瞬间被打破,高高摞起的箱板椅凳眼看就要崩塌。
“怎么没疯?你丫就是个疯批!啊————”
白旸眼疾手快一把捞住从椅背上滑脱的奴卡,顺着力道将他甩到遮阳伞的撑杆上,对方猴子似的四脚并用抱着撑杆滑落到屋顶。
奴卡趴在天台边沿惊魂未定,高声控诉:“哥!他虐待!”
“下来,请你吃包子!”白旸左手牵着从天台垂下的绳索,稍微带些力道减速,直接从二层半的高度飘然落地,姿态仿若古时候的侠客,又像天降神兵。
奴卡则爬得脱力狼狈,跌跌撞撞摔了个四脚朝天的屁墩儿才安稳着陆。
他口中犹在抱怨:“什么见鬼的还原现场?老子都给你弄出恐高症了!现在还头晕缺氧恶心反胃……”
开门进屋,奴卡脸色的确发白,连巧克力皮儿都遮不住流失的血色,外衣一脱直接滚到地板上,势能放到最低。
“警察找到她了,”沈夜对白旸说,“刚刚你在……还原现场?”
白旸站在水池边洗手:“嗯,找到是好事儿。我俩闲着没事儿,瞎玩,从前办案的小伎俩,也不一定有发现,试试没坏处。”
“注意安全。”沈夜低声说。
白旸突然get到了关心,春风扑面小得意。
“哥,他把我柜子拆了,就为做那个破梯/子!”奴卡还在控诉。
沈夜给他拿了罐汽水补充糖分:“买个新的吧,你那柜子是该换换了。”
汽水瞬间化作眼泪吞进肚里,奴卡:我的爱没有了!单亲家庭拒绝重组,孩子是无辜的————
不过有一说一,自从白旸来了之后,奴卡到楼下蹭饭的次数明显变多了,以前大家都啃营养膏,在哪儿啃不是啃呢?
如今他哥家里伙食档次明显提高,他哥那张见谁都不像看活物的脸也终于多了一些表情,就像现在吧……
诶?帮人打下手这事儿哪里值得开心呢?
他他他,他居然还有工夫学捏包子!确定不会直接捏出贲门幽门吗?
我靠!小白你教捏包子就捏包子,托着人家手是几个意思?!我哥还提不动一颗肉馅儿了?
大哥你的敬而远之拒人千里呢……啊!啊啊!
奴卡扣上苍蝇镜在地板上翻滚,像只烙铁上的肉虫,一路滚到伍尔夫身边把脸埋进狗毛里。
兄嘚,你是怎么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