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道。
“屯迷糊进城眼发呆,找不到茅楼屙可街。”这一下,庄建红高兴了,孩子般拍着粉白的小手念起了儿歌。接着,她又有些羞涩的说道:“战哥,我爸我妈下屯了,就剩我自己个儿在家真没意思。我老早就说过找战哥喝顿酒,今儿个买了一只‘焦裕昌烧鸡’,找你上我家喝酒去。省得你以后说我是个说话不算数的小人……”
“哇……有烧鸡吃,有酒喝那敢情好,俺哈喇子都淌出来了!”战智湛笑道。
“那战哥还等啥呀,还不煞楞地快走!”庄建红说着,伸手就来挽战智湛的胳膊,但一看到身边经过的人们无不把异样的眼光投向他们,庄建红又把手缩了回去。
战智湛心中暗自好笑,但不敢笑出声来,怕庄建红害羞,发现战智湛笑话她会下不来台。于是,战智湛赶紧转过脸去,问道:“小红,最近有啥新鲜事儿没有,告诉告诉战哥。”
庄建红蹦蹦跳跳的跟在战智湛身边,说道:“没啥新鲜事儿,我老舅让‘郝疯子’打了!”
战智湛心中一动,心中暗想:“俺知道你老舅就是那个猥琐的‘肥哥’。‘郝疯子’打他的时候俺就在场,可这件事儿不能跟你说实话。更不能告诉你俺是‘八大金刚’中的老八!”
战智湛一本正经的点头说道:“这事儿听起来就让人上火,咱们换个轻松点儿的话题!”
“那……那我就跟你学一学我哥和‘胡传奎’打架的事儿吧。”庄建红仰着小脸说道。
“胡传奎?有阿庆嫂没有?”战智湛不由得大心中暗笑,但是嘴上还是说:“中!”
“胡传奎”为害社会的种种恶行,战智湛曾经听“四锛喽”说起过。胡传奎本名胡占奎,因长得貌似样板儿戏《沙家浜》中“忠义救国军”司令胡传奎,名字谐音而得名。“胡传奎”是埠头最近新崛起,风头正劲,人人谈之色变的黑道儿新起之秀。
在埠头的道儿上混的,可以不知道自己的爹妈是谁,但没有不知道“胡传奎”是谁的。“胡传奎”一伙是真正的亡命之徒,杀人放火、强买强卖、强奸抢劫,那是无恶不作。其手段之凶残实在令人发指,干起坏事儿来胆大包天。就连不少道儿上的老油子也瞠目不已,自叹不如。“胡传奎”一时成为老社会私下议论的话题,还有一些人甚至打赌“胡传奎”什么时候会被公安局抓去打靶。
“胡传奎”一伙儿本在南岗区的铁路街、下夹树街一带活动,和“撞见鬼”一伙儿隔着铁路,井水不犯河水,开始时倒也相安无事。自从改革开放之后,内燃机械厂大墙外的道里区地工街一带,因为离埠头火车站较近,自然形成了一个农贸市场。“撞见鬼”开始时并没有意识到这个市场的潜力,“胡传奎”的脑子却很灵光。他先入为主,率领手下越过铁路,在农贸市场强行收取保护费,强买强卖一些紧俏物品,成为农贸市场的“第二工商”和霸主。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胡传奎”一伙儿的行径自然不能为“撞见鬼”所容忍。双方经过多次小的摩擦之后,终于爆发了一场为争夺农贸市场控制权的火并。
火并以“胡传奎”一伙儿惨败宣告告一段落。听庄建红讲完“撞见鬼”和“胡传魁”火并的故事,战智湛望着庄建红那张兴奋得泛着红晕的俏脸,心中不知是同情“胡传奎”命运不济,还是赞成“撞见鬼”以暴易暴的壮举。心中暗暗想道:“唉……‘郝疯子’差点儿把你老舅打死,何尝不是‘鸟为食亡’呢?”
“战哥你咋不走了?哎呦……光顾说话了,到我家了!”庄建红有些不好意思了,急忙打开门锁。一进庄建红家的房门,焦裕昌烧鸡独特的浓郁香气立刻扑鼻而来。战智湛不由得食指大动,馋涎欲滴。哪儿有时间和庄建红客客气气的装斯文,战智湛十分猴急的大步流星闯到了桌子前,犹如金庸金大爷《射雕英雄传》中的“九指神丐”洪七公,伸手撕下烧鸡的一条大腿儿就往嘴里边塞。只不过洪七公喜欢吃叫花子鸡的鸡屁股,战智湛喜欢吃焦裕昌烧鸡的鸡大腿。这可能就是“北丐”和“北侠”的不同之处吧。
“干啥?干啥?手那么埋汰都不洗,一点卫生都不讲,还是啥大学生呢!”庄建红毫不客气的从战智湛手中夺下鸡大腿,抹搭了战智湛一眼,嚷道:“我最讨厌不讲卫生的了。唉呀妈呀……你瞅瞅这鸡大腿都让你弄脏了,还咋吃呀?不如……不如扔了吧!”
战智湛一脸怪异地望着庄建红,睁大眼睛问道:“小红真……真舍得扔?”
庄建红满脸的阶级斗争,很严肃的点点头,对战智湛说道:“对呀!”
战智湛傻傻地站着,以为庄建红有洁癖,犹豫一会儿,才问道:“那……那扔到哪旮沓呀?”
庄建红仍然满脸严肃的说道:“当然是扔到咱们俩的肚子里了!哈哈……”
说完,庄建红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打了一辈子的雁,没想到让雁啄了眼!战智湛想了想,自我解嘲的“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