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战智湛听到这里,这才恍然大悟,心里不由得觉得很好笑。城隍庙的城隍爷负有护国安邦、统辖亡魂、调和风雨的重任,那可是埠头这座城市的守护神。北冥侯和人间治理埠头这座城市的父母官的工作有点类似,只不过治理这座城市的父母官是白天工作,可北冥侯率领鞍前马后追随的鬼官、鬼将、鬼吏和鬼卒是在夜间干活儿,确保埠头城里的和谐安宁的。城隍爷的责任如此重大,却连个办公场所都没有,寒酸到家了!
“唉……真难为北冥侯和你们这些冥界的公差了。”战智湛幽幽的叹了口气,说到这里,忽然又起了好奇心,问道:“培公兄,你们埠头城隍庙这些公差在啥地方办公呀?”
乔十八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智湛兄别笑话,我们这些鬼哪儿有什么办公的地方,只能和道外房管所挤一挤了!道外房管所白天工作,城隍庙的鬼差就在夜里办公,两不相扰。呵呵……原来的大仙堂偏殿是现在道外房管所房所长的办公室,北冥侯夜里就在房所长的办公室批阅公文、审问鬼魂。好在狐黄白柳灰五大仙家不知搬到了何处,房管所打更的老关头只要有二两八毛钱一斤的‘新工艺’下肚也就去睡觉了,也没有什么人或仙来滋扰争吵。”
战智湛忽然上来了顽皮劲儿,笑道:“培公兄,北冥侯和道外房管所的房所长共用一个办公室,就没有谁踩了谁的脚,一不小心撞个满怀的时候?道外房管所占了埠头城隍庙本身就是很大的罪过,房所长要是再一不小心得罪了北冥侯,那可就有苦头吃了!”
乔十八笑了笑说道:“埠头城隍庙的鬼差和道外房管所的人分属冥、人两界,相差一个维度。城隍庙的鬼差看得见房管所的人,房管所的人却看不到城隍庙的鬼差。所以,城隍庙的鬼差一般踩不到房管所人的脚。房管所的人就算是踩了城隍庙鬼差的脚也感觉不出来。除非把城隍庙鬼差踩疼了,又遇到气量狭小的鬼差,也难免被捉弄。”
这鬼要是和人为难,人是招架不了的。乔十八又讲起了一个鬼捉弄人的故事,战智湛听了笑得不行。故事的主角是房管所材料股的股长满占山,有一天中午喝酒喝多了,就跑到收发室老关头的床上睡一觉。巧了,城隍庙阴阳司的鬼卒李力深头天晚上跑了好几百里路办差,累的浑身就像要散了架,正在老关头的床上睡觉。满占山根本就看不到床上还睡着一个鬼,四仰八叉的把自己摔到床上,想舒舒服服的睡一觉,却不料狠狠地砸在李力深身上。
满占山这一下把李力深砸的不轻,李力深惨叫一声逃了起来。满占山却浑然不觉,更不知道他得罪了一个小气鬼。第二天上班后,满占山嘴里叼着“迎春烟”,左手去拿刚沏好的茉莉花茶,右手举着一张大清早买的《埠头日报》看。却不料李力深站在他的身后,人不知鬼不觉的把茶杯挪了挪。满占山是按着习惯去拿茶杯的,碰倒了茶杯也就是想当然的了,巧合的是滚烫的茉莉花水都洒在了几份《请料单》上。这几份《请料单》应该签字的都签了字,要是补签,还得签一圈。要是有的人不在,就得耽误工人领料,耽误了去给老百姓维修。
满占山暗叫倒霉,谁叫自己不小心呢?这才叫自作自受!就在这时,满占山看到房所长拎着人造革的兜子走进了大仙堂的房门,径直向他自己的办公室走去。重新签一圈《请料单》根本就来不及了,以房所长工作的认真劲儿,要是耽误了给老百姓维修,满占山轻则挨顿臭骂,在全体职工大会上做检讨。要是谁再给下点蛆,满占山这让很多人眼热的股长就别当了。
满占山咬了咬牙,只好硬着头皮,拿着刚刚手忙脚乱擦拭过的《请料单》去找房所长签字。结果没有悬念,满占山被房所长臭骂一顿,痛批满占山工作邋遢,辜负了组织的信任!
听完小鬼李力深捉弄满占山,让满占山挨了一顿臭骂,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战智湛笑了一阵后忍住了笑,说道:“培公兄,如果北冥侯正坐在房所长的大皮椅上批阅公文,房所长来了之后一屁股坐在北冥侯身上,北冥侯会不会也这么捉弄房所长?”
乔十八摇了摇头皱着眉头说道:“智湛兄这可就对北冥侯不敬了!房所长是个清正廉洁、一心为民的好官,北冥侯是个仁德之神,房所长纵然稍有冒犯,北冥侯也不会和房所长为难!”
战智湛转念一想,他这话问的确实非君子所为,不由得黑脸一红,笑了笑说道:“兄弟失言,还请培公兄海涵!”
在乔十八一连串的谦让声中,战智湛一眼看到了被打得浑身是伤的小昭,战智湛又不高兴了,说道:“不过,北冥侯既然给了兄弟面子,为何来之前还把兄弟五哥打成这个德行?”
乔十八急忙连连摆手,说道:“智湛兄错怪北冥侯了!北冥侯是个仁德君子,怎会法外对李氏昭辉又施酷刑?北冥侯要斩杀李氏昭辉,主要原因是因为李氏昭辉打伤看押他的鬼卒,私自去索孙向东的命,险些坏了冥界的规矩。却不料李氏昭辉打虎不成反累犬,反被孙向东打成重伤。若不是冥界巡检使蒲仲英恰巧路过,知道李氏昭辉还有未了的因果,出手相救。李氏昭辉这个时候,恐怕早就成了鬼中鬼,去了鸦鸣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