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智湛夹了一筷子“溜肉段”放到“老高丽”的碗里,笑着问道:“四哥,咱俩都是农村人,那咱在农村整日价面朝黄土背朝天,都是他娘的穷光蛋,谁也甭笑话谁。呵呵……四哥你是咋来埠头的呀?又咋认识了海哥?”
“老高丽”羞涩的笑了笑,又恢复了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的本色:“呵呵……提这事儿干啥呀,说起来真磕碜!不过,老八这话大有佛性。《长阿含经》有云‘尔时无有男女、尊卑、上下,亦无异名,众共生世故名众生。’生命之间的差别,主要表现在生命心灵的纯洁度。”
“老高丽”嘴上说“磕碜”,还是趁着酒兴,讲起了他来埠头的往事。
“老高丽”小时家里很穷,只上了两年学,就给生产队放牛。一年下来,也挣不了几个工分。他十五岁时,虽然在村里急公好义,好打抱不平,但在埠头还没闯出来什么万儿。一个偶然的机会,他随着村里人来埠头干管吃管住的瓦匠学徒,其实就是一个小力工。虽然一个月只有八元钱的收入,但是,“老高丽”很满足。这毕竟比他在农村放牛一年的收入还要多。
那年,“老高丽”所在的施工队给当时在埠头效益十分好的毛织厂盖职工家属楼,因一帮流氓围殴两个残疾少年,也就是后来的“黄皮子”和“郝疯子”,“老高丽”明知不敌,却也拔刀相助。在三个少年浴血抵抗时,幸亏路过的海哥和武友义出手相救,这才没被打死。
“老高丽”正在讲他和海哥、武友义、“黄皮子”、“郝疯子”结识的故事,忽然,小餐厅外面的食堂里传来一阵喧哗声。战智湛和“老高丽”对视了一眼,急忙出去查看。只见卖饭的窗口往日黑压压排着的几条还算是秩序井然的长队此时却乱成了一团粥。
战智湛循着吵嚷声挤进了人群,这才发现是他的同寝同学“伪君子”红着脸在和一个身高体壮的同学争吵。“伪君子”嚷道:“你不排队还骂人,你还有没有组织纪律性了?”
战智湛心中明白了一些,肯定是那个身高体壮的同学玩儿老把戏,插队买饭。可惜他不认识“伪君子”,“伪君子”偏偏又上来了认真劲儿,自然会引起纠纷。那个身高体壮的同学理屈词穷,但也不愿在大庭广众之下失却面子,叫着:“有啥了不起?老子来的时候你还没来呢,你啥时候插到我后面的我还没问你呢。咋的,不服呀?不服老子非削你不可!”
“兄弟,大家都是同学,别动不动就削谁!公共秩序是要靠大家来维持。”那个身高体壮的同学身后的“菜市场”拍了拍他的肩头后说道。“菜市场”他的身后还站着“真讨厌”。
那个身高体壮的同学一翻怪眼,扬着手,把手中的饭缸子敲的震天响,对“菜市场”嚷道:“咋的呀?仗着你们班人多,想打架呀,老子不怕你们这帮犊子!”
战智湛怕那个身高体壮的同学手中的饭缸子真的会砸到“菜市场”的脑袋上,急忙走上一步,抓住他的手腕子,调解道:“这位兄弟,管咋的这里也是大学呀,咱们是不是得讲点儿文明用语,就是装也得装得像个文明人呀!”
那个身高体壮的同学挣了一下,想挣脱战智湛的手。可战智湛的手猛然一用力,他“啊”的痛叫了一声,那双不大的眼睛立刻变成了斗鸡眼儿,脸红脖子粗的不断上下打量着战智湛。
“你干嘛……把你的脏手拿开!”就在那个身高体壮的同学又想用力挣脱的时候,战智湛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女生的尖叫。战智湛转身望去,只见“白列巴”白皙的俏脸涨得通红,正怒目而视着她身后一个剃着光头的男同学。
战智湛从这个同学的标志性光头,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人正是以打架斗殴闻名全校的七七级的学兄黄军。战智湛听说过,黄军有对漂亮的女同学揩油吃豆腐的习惯。乱哄哄的人群,因为这声尖叫顿时安静下来。战智湛心中一颤,放开了身高体壮的男同学的手腕子。那个身高体壮的男同学知道他不好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乐得去看黄军调戏“白列巴”的热闹。
“他妈的!老子摸你能咋的?你以为谁稀罕摸你呀?瞅你那揍性!”黄军凶巴巴的说道。
“就是,我们军哥摸你,那是看得起你,你瞎叫个鸡毛呀?”黄军身边一个留着大鬓角的男同学嬉皮笑脸的给黄军捧着场。娘的,十足一副小鬼子身边的汉奸相。
“就是!给你脸不要脸,还以为你自己是什么贞女烈妇吗?装鸡毛清高呀!”又是一个留着小胡子的男同学极其猥琐的在一旁附和。战智湛心中一股无名怒火陡然蹿了起来,几乎立刻就要冲上前去狠狠的收拾一顿这几个“象牙塔”里败类。
“流氓!你们是一群流氓!你们敢在学校里耍流氓,我告诉老师去,让保卫处把你们都抓起来!”“白列巴”红着眼睛,努力不让眼泪流下来,但是话音中依然带着哭音。
“去吧,你赶紧去告诉老师吧,看他们能把我咋的?”黄军猥琐的笑着向前迈了一步。
“不要脸!哎呀,战智湛你还不来帮我!”“白列巴”边惊恐的后退,边向战智湛求救。
就在战智湛再也忍耐不住,就要拔拳冲上前去的时候,没想到平时很懦弱的“真讨厌”却一反常态,一个箭步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