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浩走在茫茫人海之中,路边穿梭的有年轻的大学生们,有行色匆匆的中年人,有步履蹒跚的老者。
他插在风衣的兜里,有些恍忽地望着身畔路过的这些人,他在想,这些人,都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他们经历过什么?他们有怎样的人生?有没有人和他一样,经历过这些离奇而狗血的事情?
不知不觉中,他已经回到了车中,缓缓地点起了一枝烟,望向车外川流不息的车流,眼神中没有焦点,散乱的一片。
其实凭心而论,他今天是头一次“战胜”了叶青蕊,因为,她的气息乱了,她的情绪波动极大,看得出来,那绝对是真心的。
可是,他居然并没有半点高兴,相反,他的心情很低落,有一种欲语还休的低落。
他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其实,原本将那几根头发还给了叶青蕊的时候,他就已经不准备再查下去了,真的想要跟叶青蕊告别,但这并不是之前他想要的剧本,而是突然间的起意。
为什么这样起意?吴浩也在反思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
这样做,是不是有些冲动了?
可是他太清楚自己刚才的情绪了,几乎是没有半点波动,仿佛一切都是水到渠成,都是自然而然,都是由心里往外要这样做的,然后,他便这样做了。
那,这足以证明了这并不是冲动,而是源于他的本心。
“或许,真正想跟过往说再见的时候,总是有一些莫名的割舍不下的,无论再见的是恶还是善,是好还是坏,终究,它曾经陪伴过自己,虽然不怀念、不留恋,可还是会感叹。感叹过往的纠葛,感叹未来的消失!”吴浩喃喃地道。
这一刻,他的心中确实有了一丝莫名的伤感。
但从这一刻开始,他确实是真正地跟叶青蕊切割了,无论叶青蕊是否像他这样想,他已经跟过往的叶青蕊说再见了。
想到这里,吴浩倒是略有一丝恍然,原来,自己前几次见叶青蕊的时候,那样的心浮气躁,只是因为,自己还未曾经真正地跟过去说再见。
如果,以后再和叶青蕊见面,他必定会心如止水——其实,从说叶青蕊说“再见”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心如止水了,难道不是吗?
当然是的!
想通了这一点,吴浩的唇畔不禁挂起了一丝微笑,突然间,眼前的天空好像就晴朗起来了,阳光重新普照大地。
他也想起了自己说过的那句话,“如果这个世界没有光,那我愿意做最后一缕光,就算消失,也要温暖所爱的人!”
是啊,无论这个世界怎样变化,只要自己的本心不变就好。
当然,该查找的还会查找,该揭开的还会揭开,只不过,他的心境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再是像以往一般凄风苦雨,感觉这个世界诡秘重重,仿佛处处都是阴谋。
其实看开了,也就那么回事,带着阳光的心态去做人做事,不是更好?
并且,谁知道那表面上的“退”,不是另外一种意义上的“进”呢?自己退了,让那些怀着阴谋的目的的敌人着急去吧,接下来,且看他们如何去表演。
不是用秘密吊着我么?老子不查了,都特么过去的事情了,天塌下来又跟老子有何干系?这一次,着急的将不是我,而是你们了吧?
吴浩唇畔的笑意不断地扩大,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照片,折去了老妈/那部分,单独留下了吴天安的那张像片。
尽管像片已经发黄了,但仍能看得出来,吴天安眉心中有着一股忧郁如诗人般的气质。他是一张清瘦的刀条脸,而吴浩则是威严的国字脸,两个人,完全就是两种风格,八竿子打不着。
望着那照片中的吴天安沉默了好一会儿,吴浩才微微一笑,“你好,吴天安。”
照片不说话,只是沉沉息声,但那双眼睛,好像还在传递着什么消息。
“是你吗,吴天安?”吴浩凝神看着他,看这个曾经的破门子,喃喃地问道。
好半晌,他才重新揣起了照片,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古董机来,上面显示是亮子的电话号码。
“哥,当年那个给你父亲勘伤的法医,我已经找到了,他已经退休了,子女都在外地,老伴已经不在了,目前就独居在金盾家园四十三号楼三单元一零一,外面有个单独的小院,他现在就在院子里抽烟呢。”亮子说道。
“知道了”,吴浩收起了复杂的心绪,开着车子,向金盾家园驶去。
金盾家园是天阳市很老旧的一个警/察小区,以前里面住的都是警/察,后来才有了杂七杂八各种各样的住户搬进来。
吴浩站在一个小院子外,出神地望着院子里的一位老人。
那位老从大概快七十岁了,不过看样子身体很好,此刻正拿着扫帚扫着院子。
扫着扫着,他便放下了扫帚,望向了这边的吴浩,皱起了眉头,“年轻人,你有什么事情吗?”
“大爷您好,请问,您是曾经天阳市公/安局的法医,高健吗?”
“是我,你是哪位?”高健望向了他,眼中疑惑更甚。
“我叫吴浩,我的父亲是吴天安。吴天安当年假死,是您做的法医鉴定吧?”吴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