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在这时,吴浩一声怒吼,发力一荡,直接便将黄丽荡得撞在了窗户上。
“哗啦”一声响,在尖叫声中,黄丽已经撞破了年久失修的木质窗棂,直接滚进屋子里去了。
不过,因为这一发力,原本上面已经卡不住的天线再也承受不住这力量,一下断开,吴浩瞬间掉落。
好在吴浩常年习武锻炼身体,反应异常神速,就在掉落的瞬间便已经伸手抓住了窗台,手刨脚蹬沿着刚才黄丽撞进去的窗子翻进了屋子里去,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惊魂未定,一时间,骇得只剩下喘气的份儿了,连动一根小指都很艰难。
对面的黄丽也是,滚在墙角,半躺在那里,不停地喘着粗气,屋子只听见两个人沉重的呼吸声,就像是在拉风箱一样。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终于恢复了平静,吴浩十分艰难地从地上坐了起来,只觉得周身百骸无一处不疼,尤其是两条手臂,感觉都要断掉了似的,好像都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说跳就跳啊,你特么真是个疯子”,吴浩艰难地骂道,颤着手给自己点起了一枝烟来。
“你还不是一样,我跳你也跳,只为了救一个该死的破/鞋?”黄丽爬了过来,从他手里抢过了那枝烟,深吸了一口,转头望着他道。
吴浩只得重新点起了一枝来,与她并排靠在了墙上,眼神空洞地望着黑暗的墙壁,半晌,才长长地吐出口烟气去,“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该死不该死,有的只是应该怎么活。”
黄丽转头望着他,“吴浩,我特么觉得你不应该做生意,应该当一个哲学家。”
“我觉得,从现在开始,你也可以做一个哲学家了”,吴浩摇头,哑然失笑道。
黄丽不说话了,黑暗中,只能看到她的烟头儿在明明暗暗地闪动着红光,沉默了半晌,她出声道,“为什么救我?”
“我不知道”,吴浩摇了摇头。
“你不知道?”黄丽似乎有些惊讶地望着他。
“嗯”,吴浩点了点头,“如果非要找一个理由的话,我只是觉得,既然活一次,就得活到活不下去了为止,天灾人祸讲不了,但怎么不应该自己杀了自己,这才是对生命最起码的尊重。”
“我觉得你并没说服我”,黄丽摇了摇头。
“良言难劝该死鬼,慈悲不度自绝人,所以,黄丽,我只能救你一次。如果你还想继续寻死,拜托,等我走了的吧,好吗?”吴浩叹了口气,勉强站了起来,扶着腿喘/息了一阵,向外走去。
不过屋子里太黑了,吴浩找了半天都没找到门在哪儿,想打开手机的闪光灯,却记起来手机在刚才救黄丽的时候扔在天台上了,找了半天,甚至连灯都找不见,他边在墙壁摸着,边恨恨地骂了一句“该死”。
没想到,刚骂完这一句,“啪”地一声,灯打开了,屋子里一片光亮,晃得吴浩有些睁开眼睛。
好半晌才适应了灯光,吴浩转头望了过去,就看见黄丽正站在墙角处,手里正扯着一根老式的灯绳——这还是老式的拉绳灯呢。
“你,好像很熟悉这屋子?”吴浩皱起了眉头来。那灯绳的位置很隐蔽,并且线很短,如果不是特别熟悉的人根本摸不着灯绳在哪里。
“当然熟悉,这里就是我家,准确地说,是我曾经的家”,黄丽淡淡地道,同时,她转头向着四周望了过去,满眼的缅怀与留恋。
吴浩也向着四周望了过去,这应该是一间大宿舍改的住宅房,整个儿一个屋子也就二十多平,屋子里堆得乱七八糟的东西,墙角是一处老式的双人木床,还有一对老式沙发和一个茶几。
整间屋子满满的年代感,很有一种八、九十年代的那种风格。
“这个后院,就是机械厂,当年这是机械厂的职工宿舍,我妈和我爸都是机械厂里的职工,不过就在我刚生下来的那一年,我爸因为掉进了单位正在施工的搅拌机里,绞得稀碎,拼都拼不起来,我妈几乎哭断了气!
再然后,国企双退,我妈也成为了最后一批下岗的国企职工,从那里开始,没有了固定工作和收入来源的妈妈,为了养活我,不得不改嫁,但继父总是喝酒,喝完酒就打妈妈和我,我记得有一次打得特别狠,还举着我威胁我妈要把我扔到楼下去,我吓得大哭。
后来,妈妈不得不跟他离婚了,我再一次失去了爸爸。
经历了那次事情之后,已经恐惧了婚姻的妈妈再也不敢嫁了,可她一个下岗女工要学历没学历,要能力没能力,也只能去打打零工,有的时候甚至我的学费都要妈妈出去借。
再后来,我居然考上了高中,可是学费却愁坏了妈妈,万般无奈之下,她最后就一咬牙,狠心将自己变成了破/鞋,跟了一个年过半百的糟老头子,给人家做小/三,以供我读高中和大学,她宁可不要自己的名节,也要为了我的未来谋划。
可惜,我让她失望了。
因为在学校里倍受欺凌歧视,再加上正值叛逆期,我开始学坏了,整天跟一群社会青年混在一起,十九岁开始我就堕了一次/胎,最后也只考上了一所专科学校。
妈妈对我极度失望,直接赶出了家门,她发誓,这辈子再也不要见我了,但她终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