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五品同知。王熙凤的诰命自然就更次了一等,不过是个孺人。因她不喜欢这个称呼,所以平日里府内从不以此称呼。
不过进了宫可就不同了。
王熙凤此次是头一回进宫。饶是她素来精明强干,见识到天家威严,却也觉得有些胆战心惊,举止越发小心。
按着贾母的意思,她先是跟着王夫人去拜见元春。
到了翊坤宫前,只觉得翊坤宫金碧辉煌之处前所未见,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更是让她屏气凝神。
待到了正殿,抱琴迎了出来。却面色不好。
进殿一问,元春已然病了许久了。
王夫人不禁担忧的皱了眉头:“上回进来瞧,不是说只是感了风寒吗?怎么如今越发严重了?”
抱琴红了双眼:“太医说,娘娘生产本就伤了元气,偏之前丧礼时又风寒入侵,只能好好将养。偏才好了一点,要清理国库欠银的事情传了开来,有那不懂事的小妃嫔来请安时就在娘娘面前说了几句。太太您是知道的,娘娘素来最是要强,哪里受的了这个,当时就吐了一口血去。”
王夫人听了心如刀绞,不由连连道:“不过就是点银子,那里就值当为了这些钱这样呢?”
抱琴面有难色,沉默不语。
王熙凤本来一直旁观沉默不语,此刻却一下子明白了。贾府如今的欠银,小半是之前太上皇南巡时欠下的,大半确实元春省亲是为了建大观园借的。
当时妃嫔省亲之时,随行的宫娥内侍回宫后一渲染,荣国府自然是为元春挣了不少脸面,可是如今翻起账来,难道元春就能脱的了干系了?
就是王熙凤知道朝中要清缴欠银时,心中对元春也不是没有埋怨的——若非为了给她挣脸,贾家又怎么会落到今天的下场呢?
唯一庆幸元春如今到底生下了四皇子,对贾家来说还有指望。不然此番也不会让她进宫,就是来看看元春等人的意思,决定到底要不要还银。
待见到了元春,王熙凤不由得吃了一惊。
她上次见元春还是省亲之时,当时只觉得元春雍容华贵,气度非凡。可此刻躺在锦绣绸缎中的人却消瘦至极、面无血色,吓的她都不敢看第二眼。
王夫人见状一下子就扑上去大哭起来,“心肝”“我的儿”叫个不停。
元春睁开了眼睛,语气虽然弱,但是思绪却还很清晰。待问了二人来意,王夫人早就哭的说不出话来,王熙凤小心翼翼的将府内的事情说了一遍,便闭了口,等待元春的吩咐。
元春嘶哑着声音,问道:“那个人呢,她那边就没有个说法?”
王熙凤反应了一下,才意识过来元春说的是迎春。
王夫人哭着道:“原是来问你的意思,何必提她呢?”
元春冷笑了一声,声音中有自嘲也有郁气:“到了如今,我说话又哪里算话呢。你们若想知道皇上的意思,自管去问她好了。打量我不知道家里是个什么想法!不就是眼见我要倒了,想着顺着她的心做事,便将之前的罪过都推到我头上了。我竟然不明白,省亲说是给我争面子,可我堂堂贵妃,在宫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哪里又需要什么面子?家里自借着我享了荣华富贵,如今倒又怨了起我来了!”说着说着,竟然已经泪流满面起来。
不肯让王夫人看见自己狼狈的样子,元春扭过了头去。
王夫人那里早就已经哭的不能自已:“我苦命的儿啊,用到你是,便说你是千尊玉贵的娘娘,如今遇到事情了,便想将事情都推给你身上,这一家子丧了良心的挨千刀的呦!”
倒把王熙凤弄的,纵有千般伶俐的口舌此刻也用不出来了。府里威逼二房的,不就是她的公公和婆婆吗?
见此形状,也只得悄悄的退了出来,任王夫人陪着元春。
倒是抱琴悄悄跟了出来,另派了一个小宫人,吩咐带了王熙凤去毓德宫。又道:“二奶奶别往心里去,我们娘娘近日身体不好,说话语气便冲了些。并不是有意冲着您去的。”
王熙凤自然连道不敢。
抱琴有心替自家娘娘弥补几分,便又道:“二奶奶今日进宫的意思我方才也听明白了。我们娘娘最近病着不大理事,我们这些做奴婢的也不敢拿事情去烦她。府里若是有什么事,还是不妨去简娘娘那里问问。”
王熙凤七窍玲珑心,立刻就明白了抱琴的意思。但心里却也不禁升起了新的疑惑:迎春也可以算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了,可也真的看不出,是能把元春逼的没处落脚的厉害样子啊!怎么如今贾家的前程,竟然还要看她的意思了?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