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选择,只看林嘉玉自己。
当然,无论那条路,重新获得林家夫妇起码的信任都是必须的。如果林嘉玉连忍一时以改善眼下处境的能力和毅力都没有,那么也不必谈什么之后的两条路了。
林嘉玉将信反反复复的读了四五遍,然后将丢进了手炉里面。她看着窜起的火苗,差一点儿便想连着手炉一起扔到床帐子上,把这屋子里给烧了。可到底还是忍住了,只是愣愣的出神。
两条路,自己该选哪条?或者说,没有了外挂,自己真的能够做到复仇吗?该不该就像迎春说的,放下仇恨,选择顺应这个时代,不也是可以一样荣华富贵的过一生吗?
幸亏这时是白天,手炉里窜起的火苗并没有引起外间婆子的注意。不过几张纸烧的其实很快,不多时火苗就熄灭了。林嘉玉撇开繁复的思绪,忍着身体的不适起身,从梳妆台上拿了一把铜镜子,倒持着用镜子把手拨了拨火炉的灰,让纸灰和炭灰混在一起看不出来。
仔细把镜子把手上的灰吹干净,林嘉玉这才重新又躺回床上,不由的又自嘲一笑,这才多久啊,曾经大大咧咧的自己居然能够想到悉心善后,不得不说苦难能够让人成长真的是至理名言。
想起迎春在信中说的,最好的和好方法不是求和,而是示弱。而只有身体上和精神上的双重衰弱,才能够让林家夫妇放下疑心,相信她是真的怕了、真的想服软。林嘉玉狠了狠心,将暖炉抱在怀里,然后给自己盖上被子,很快,汗就湿透了衣衫。
这样的天气盖着被子又热又焖,湿透的衣服贴在身上仿佛囚笼一般,压的林嘉玉喘不上气。可是林嘉玉还是一动不动。这份身上的苦楚,和心里的比起来又如何呢?
昏昏沉沉中,林嘉玉不知道第几次的又想起了自己现代的父母。自己莫名其妙的穿越之后,他们该有多想自己啊!如果当初,没有许下那个穿越的愿望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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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夫人和林老爷接到林嘉玉生病了的消息正是晚饭时分,送饭的婆子发现不对劲儿,立刻就过来禀报了。当时林老爷和林夫人正在同自己其余的子女——林二姑娘和林大少爷一起用饭。林家没有男女不同席的规矩,因此只要在家,向来是全家一起用餐的。
林大少爷在林老爷的子女里面排行第二,如今已经进了学,在京中的国子监里附读。听了林大姑娘的消息,他就先皱了眉头。对这个姐姐,他的印象并不好。言行没有规矩,全然没有个姑娘家的样子。
京城的国子监里面非富即贵,有合不来的同学,便时常拿他姐姐的传闻来笑话他。一来二去,他便也觉得有这么个姐姐是丢面子的事情。
林老爷和林夫人却不管他是怎么想的。听了这话,林老爷坐的纹丝不动,只对林夫人吩咐道:“你去瞧瞧去,可别又是为了闹事儿耍的手段。”
旁边来送信的婆子没敢吭声,大姑娘浑身烫的都成了个虾子了,哪有装能装成这样的。
林夫人低低应了是,又嘱咐儿子和女儿都多吃一些,吩咐了旁边的丫头好生布菜,这才起身去了。
待到了疏影阁,一进屋子,便觉得闷热异常。林家来京中的日子虽然短,可是去年也存了不少冰。林家老少主子统共五人,按说冰就是天天用都用不完。可是林老爷成心让林嘉玉吃苦头,便不肯给她送冰。
屋子里没有蜡烛自然也没有光,林夫人示意跟着的小丫头进去,将灯笼凑到林嘉玉面前一照,只见林嘉玉闭着眼睛,身体一阵一阵的止不住的发抖。这么热的天气,林嘉玉浑身上下却一滴汗也无。伸手一摸,四肢冰凉,唯有额头烫的吓人。
林夫人赶忙吩咐下人,“快去给老爷送信儿,说大姑娘烧的厉害。再赶快叫人去请个大夫来。”
又见这屋子里面光秃秃的不成个样子,便又吩咐人准备软轿,让先把林嘉玉抬去自己那里。“到时候让大夫直接去我院子里。”
正纷乱着,林嘉玉似乎听见了动静,忽然有了反应。却是仍不睁眼,只是忽然泪如雨下,满口只是喊着“爹地,妈咪,我要回家”之类的话。
林夫人听着一向要强的大女儿病成这样,口口声声的喊着林老爷和自己,心里念着的还是扬州老家,不由得心瞬间软了,抱起林嘉玉安慰道:“嘉儿,你再忍忍,妈这就叫人去喊大夫熬药了。”
林老爷已经一个多月不曾见过女儿的好脸色,听到消息赶来,见了这般情景,也不忍的落了泪,叹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遂也不拦着林夫人为林嘉玉张罗这张罗那。
林嘉玉这一烧便足足烧了两日,每日里昏迷着只喊着林老爷、林夫人,间或还叫林大少爷。只把围观众人都叫的心软了。
过了两日,林大姑娘清醒,一睁眼见到父母双亲都在陪在身边,不由潸然泪下,扑进林夫人怀里,母女两个对着哭成泪人。林老爷在一旁也陪着安慰。
自此,林家众人便把之前一场风波揭过,又再次和好如初。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