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云在贾府玩了半旬,就被保龄侯府派人来接走了。湘云走时依依惜别,让迎春千万别忘了去贾母面前多提提自己。
就在湘云走的第二日,便有宫中来人,道贵妃娘娘思念姐妹,令下一次贾府亲眷入宫探望之时,带贾二姑娘也一同进宫。
因元春之前省亲之时曾提及一二,贾府上下对这个命令并不奇怪。不过赵姨娘仍然很是撒泼了几回,道三姑娘探春才是贵妃娘娘同父的亲姐妹,应该让三姑娘进宫云云。但很快便被王夫人罚去抄写经书了。
探春被赵姨娘这一出弄的又羞又气,不过迎春却无暇顾及。因为随着元春命令而来的,还有两名内宫的宫女,负责教导迎春入宫的礼仪。
“老夫人,二姑娘。”领头的郑姓宫女微微行了一礼,虽然言语温和,但敛手站在那里便觉的气度文雅,“娘娘令二姑娘下旬就要入宫,这学规矩的时间满打满算也就十天。宫中的规矩繁多,十天学规矩是急切了些,可娘娘思念姐妹心切,还望老夫人和二姑娘体谅娘娘思念姐妹的心意。”
贾母自然连道不敢。
郑宫女便一笑,“虽然时间紧了点儿,可在宫中时也常听娘娘夸奖二姑娘为人聪慧,想来娘娘的眼光自然不会有错,二姑娘学规矩定然是一点就通。咱们也不全都学,只学些常见的礼仪,想来十天时间还是够得,只是要辛苦二姑娘了。”
迎春自然也只能跟着连道不敢。
接下来的十天,迎春开始学习各种礼仪。学完拜见元春的流程后,接着学的就是觐见皇后的礼仪以及忌讳。按郑宫女的话说,“虽然姑娘进宫按理是见不到皇后娘娘的,可是皇后娘娘同贵妃娘娘向来情同姐妹,万一兴致起来宣见姑娘,姑娘行礼若是不对,岂不是给娘娘丢脸?”
依此类推,若是万一路上遇见一些妃嫔啊公主啊,迎春自然也都要知道规矩礼仪。
“这宫中贵人众多,咱们虽说是去见贵妃娘娘,可也没霸道说宫内不许人家乱走的。路上遇见了,总归是要行礼的。”郑宫女笑眯眯的说。
迎春能说什么呢?只能称是然后继续苦学。
所以等到迎春开始学习见到宫人内侍的礼节的时候,迎春一点儿也不觉得奇怪了。
“姑娘身份贵重,但宫中有品级的女官和内侍也不少,各个都是有体面的。遇见了人家向姑娘行礼,不同品级的怎么还礼也是学问。姑娘在宫中就代表贵妃娘娘的脸面,要是弄不好得罪了这些主子身边的体面人,那不是给贵妃娘娘树敌吗?”郑宫女振振有词,贾母连连点头。
迎春:……
其实主要还是迎春身份太低,如贾母乃是一品国夫人,凡嫔位以下的,见到贾母还要向她行礼。而迎春乃是白身,举凡是个妃嫔她都要行礼,而且礼仪也各不相同。所以郑宫女说十天时间很短,却是实实在在的真话。
贾母也知道迎春学规矩的繁琐,一开始就发了话,迎春也不必回大观园,只在贾母房内的碧纱橱住下,日夜学习就是了。
其他人也不是全然闲着。贾母为主,王熙凤打下手,迎春房内的王、冯、褚三位嬷嬷也被叫来,配合另一位刘宫女斟酌迎春入宫的服饰。
衣服太艳丽太寡淡的都不行,首饰太繁复和太寒酸的也不行。既不能失了国公府千金、贵妃娘娘之妹的体统,但也不能太出挑。
虽然刘宫女没有说的太明白,贾母等人却心领神会,迎春也是花嫁之年了,万一穿的太好,路上碍了哪个妃嫔的眼呢?
首饰是来不及新打了,迎春惯常过年用的累丝金凤钗及全套头面也被刘宫女否了。
“宫中收拾穿戴都有定例,凤钗乃是婕妤以上位份才能戴的。府上这六尾金钗,更是要嫔位以上才能穿戴。”比起郑宫女,刘宫女就显得太老实了些。
不过贾府最不缺的就是各色珠宝首饰。
听了刘宫女的话,贾母从自己的珍藏里面拿出了一套珍珠翡翠镶的金头面。
“这是前两年南边打的年轻人的花样子,我到手后,因着她们姐妹都还小,只收了起来,一直也不能拿出来。还请姑姑看看是否合适。”贾母冲着刘宫女呵呵笑着解释。
珍珠是难得的粉色珍珠,个头虽然只有米粒大,但胜在匀净一色,大小均匀。翡翠也是一整块石头上开出来的,不是顶级的祖母绿,却也绿的像一汪湖水。嵌在累丝打造的金饰上,攒成一朵一朵的桃花,精致小巧又不失体面。
衣服则是贾母取了新料子,让针线上的人飞针走线赶出来的。群青色绣着银线走兽的褙子,配着月白的绣银边的澜裙。
“这料子好,如今上进的也难见这么轻、密、软了,还有这绣纹,明着银线还衬着暗纹,不是近前也看不出这贵气。颜色是老气了些,胜在咱们二姑娘皮肤白,穿出去只显得稳重大气。”刘宫女摸着衣服料子赞不绝口,配合她之前的耿直,更显得这赞叹的真实。
贾母等人也淡淡含笑,连道不敢。
迎春这边忙碌着无暇顾及贾府的人事。那边府内却也并不是表面上看的那么风平浪静。
想也知道。如今贵妃娘娘乃是贾府顶顶厉害的人物了。生养了贵妃娘娘的二房也跟着水涨船高,只看邢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