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琉璃对她来说不像范澄喻是生存的手段,她做琉璃也做得不够好,不够钻研,在她认识范澄喻的时候,她就觉得他做的不止是商品,还是一种文化。她希望能做点什么,而这些难道不也是因为范澄喻这个人?
思绪凌乱不堪,她全然不知该如何应对地摇头,“你在说什么呢?”反反复复地问着这一句,“师傅,你在说什么?”
说范澄喻不痛心是假的,他根本不敢回头看奚凝霜,怕看到她的眼泪,怕看到她的脸,怕看到她的一切。从奚凝霜放弃一切回到蠡巷的那天开始,他就对自己发誓,一辈子不让这个乐观快乐的女孩儿伤心。但他给不了她未来,更不想让她的后半生都在陪他失败中度过,她值得遇到更好的人,拥有更好的人生。
追求艺术的人,血液里便隐藏着这种执念,而执念往往会不经意地超出艺术范围,既而影响他们的情感与生活。
眼泪终于决堤而出,奚凝霜哭着跑出老宅。范澄喻紧紧握着他手里那半块琉璃,他依稀记得从哪里听说过,琉璃中有眼泪,那是流了千年的泪,是西施思夫的泪啊。
范澄喻把张总要的作品包好,亲自送去。
奚凝霜自那日后,几天都没去老宅,兀自生着闷气。可有一天,她突然听巷子里的人说,老宅好几天没人了,上了锁。她马上跑去看,果然,门上了锁,她去花盆下面翻,没找到钥匙。奚凝霜的心一阵慌乱,不,不可能,他不会如此绝情?泪水再次涌出眼底,止都止不住。
范澄喻不告而别,奚凝霜给张总打电话得知范澄喻把订单作品送来就走了,说要休息一段日子,并没留下任何联系方式。奚凝霜此刻有点后悔,之前为什么没有问范澄喻的师傅王再山或者范家人的地址和电话号码。过去的日子,她从未想过会和他分开,更没有想过会找不到他。
那天之后,奚凝霜每天都去老宅,可每次看到门上那把沉睡的锁挂在门,就转头回去。她想这是他的实验楼,他会回来的。他还有那么多梦想要实现,可是过去半个月了,他都没有回来,这是他离开蠡巷最久的一次。奚凝霜日渐消瘦,那个阳光灿烂的女孩儿变得越来越沉默。最生气的人是梁慧,这样的结局她万万没有想到。她气女儿目不识人,为了这样的一个人,放弃了那么多,最后落得人去楼空的下场,梁慧思来想去都是自己的女儿损失最大。
每当梁慧看到女儿从老宅那边回来,气就不打一处来,巷子里的传言越传越离谱,都说奚凝霜被范澄喻占了便宜,跑了。就算梁慧在这条巷子里再厉害,人家当着她的面不说,背地里还是会说,梁慧心里清楚,奚凝霜现在的样子,说她被抛弃了没人不信。
梁慧把魂不守舍的女儿拉进屋里,指着她气得直抖,“你有点出息行吗?这小子,这么薄情寡意,你还对他念念不忘,奚凝霜啊奚凝霜,你是不是真的疯了?”
奚凝霜被母亲骂得一点反应都没有,垂着头,坐在藤椅上,她的确想不通,到底发生了什么,范澄喻会变得那么无情。梁慧说的那些话,她一个字都没听见。梁慧骂完了,气急败坏地一屁股坐下来,奚凝霜就起身回自己的房间去了。那段日子她学会了独处,坐在桌前望着窗外,她不相信自己看错了人,偏偏没有任何借口能支撑她那些信任。垂眸间,看到桌子上那对琉璃镇纸,不由得泪如雨下。
每天清晨,看奚凝霜那双红肿得桃似的眼睛就知道她又哭了一夜,心疼的还是父母,心疼又能怎么办?眼前是他们骂也骂不醒的女儿。
梁慧正要发火,老奚拉住了她,低声在她耳边说:“算了,幸好还不算晚。”梁慧看看老奚,才觉得他这话有道理,喟然长叹。她瞥一眼女儿,想等她过了这段伤心的日子之后,介绍一个有稳定工作的男孩子,一切就可以重新开始了,这不正如她所愿。所以,那天之后,梁慧就不对奚凝霜发火了,每天变着法地哄女儿,希望奚凝霜早日走出失恋的情绪。
范澄喻走了三个月后,奚凝霜终于相信他不会再回来了。这期间,她还打过几次电话给张总没有任何消息,他消失得非常彻底。
奚凝霜最后一次去老宅,带着一桶黑色的油漆,她在老宅的台阶前坐了很久很久,最后,她站起来,拿着油漆桶,用尽全身力气将整整一桶油漆沷在那扇门上。从此之后,再也没有来过老宅,那桶黑色的油漆就像是一个封印,封住了她的心。
梁慧得知,也猜到女儿此举的原因,心疼地偷偷掉泪。范澄喻走了,她根本没想过会和她的那些要求有关。她觉得她是母亲,她要替女儿的未来着想。
琉璃的故事终于从这条巷子里结束,从奚凝霜的生活中结束了?
不,这才是个开始。
梁慧万万也没想到的全新开始。
刚开始的时候,它根本就不认为自己面对这样一个对手需要动用武器,可此时此刻却不得不将武器取出,否则的话,它已经有些要抵挡不住了。浴火重生再强也是要不断消耗的,一旦自身血脉之力消耗过度也会伤及本源。
“不得不说,你出乎了我的意料。但是,现在我要动用全力了。”伴随着曹彧玮的话语,凤凰真火宛如海纳百川一般向它会聚而去,竟是将凤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