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凝霜和范澄喻一样担心着烟花的烧制,她能看出范渝喻对这个作品的重视程度,他已经为这个作品熬了几个通宵了。
晚饭后,在家里的客厅来回转圈,梁慧看出她有心事,却也不问。还是年轻人先忍不住了,说:“妈,今天我们烧一件非常重要的作品,我想,我想去守夜。”
“不行!”梁慧回答的斩钉截铁,从不违反原则。
“妈……”奚凝霜刚要撒娇。
“说不行,就不行。”梁慧说完,便不再理会女儿。奚凝霜噘着嘴,站了半天赌气地回到自己的房间。
范澄喻一夜没睡,奚凝霜天刚见亮就出了家门。看到范澄喻那一脸疲惫,忙说:“你去睡一会儿,我看着。”
“还是我看着吧,一点也不能马虎。”范澄喻手里拿着记录本,走到炉门前用手试着外面的温度。
琉璃加热的环节需要足够的经验,尤其是特殊作品,奚凝霜深知这个道理,即使是心疼范澄喻,也只能听从他的安排。
这样烧了三天,将温度从低到高,再从高到低,一点点调试,范澄喻这三天断断续续地睡了几个小时,而且每一次都不会超过一个小时,熬夜让他面容憔悴。奚凝霜从没想到一次参赛需要投入这么大精力。
直到彻底结束了烧制的过程,范澄喻才算松一口,睡神马上降临,他不顾一切地钻进被窝,昏睡过去。奚凝霜来的时候,连叫了几声,都没人应声,听到内屋传出来的鼾声,不禁心疼,蹑手蹑脚地去炉房,看到烧制过程已经结束,想他一定累坏了。
范澄喻真是累坏了,这,一睡睡了整整二十个小时。醒来后,整个人仍然迷迷糊糊,眼睛发直,不禁又打了个哈欠,倒头继续睡。根据他的计算,开炉至少要七天后,这七天,他只想睡觉,连吃饭的兴趣都没有。
又睡了一天之后,范澄喻总算是清醒过来。奚凝霜见他醒了,给他带了很多吃的,范澄喻肚子瘪得咕咕直叫,不像以前那么客气,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俩尽量做些轻松愉快的事情,彼此讲笑话。却不知两个人的心底都在隐隐担忧。眼看着就快到开炉的日子,奚凝霜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明天按他们约好的时间一起开炉。
第二天,范澄喻看着记录本,上面的时间是上午十点开炉,他抬腕看看手表,十点整。奚凝霜和他约好了一起开炉,但等她下班,还要七八个小时,范澄喻觉得他连七八分钟都等不了了。在院子里连连转了几圈,心里更是长了草似地痒。
这个作品,他酝酿了两年,不断遇到阻碍,他没想到会因为参赛实现他想做它的梦想。他很想知道自己那些大胆的设想会不会成功,如果成功了,说明他已经在一些技术处理上又有了新的突破,可如果失败了呢?他好像根本就没有去想会失败。
他伸出手放在炉门的把手上,心无杂念,只有他的作品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样子,那么值得期待。他等不了了,从昨天开始,他就心神不宁,彻夜难眠,男人有时候沉浸在自己的事业里就什么都会忘记,所以,他忘记了奚凝霜的约定。
手缓缓向下转动把手,“咔嚓”一声,门开了。他小心翼翼地把手伸进炉子里,炉内的温度已经和外面没有任何差别,他会心一笑,将石膏砖取了出来。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开始加快,就要看到它的真面目了。他开始轻轻地敲击,等待石膏脱落时看到的绚丽色彩。一下、两下、三下……咚、咚、咚,闷闷的声响,显示出主人的小心翼翼。可这样的小心换来的是纹丝不动。
范澄喻咬咬牙加重了手上的力度,石膏终于裂开一条缝隙。范澄喻摒住气息,自从做琉璃以来,他还真是第一次这么紧张过,他小心地控制着手上的力度,以那道裂痕为中心,小心翼翼地敲击,“啪嗒”一块石膏松动掉落,里面露出色彩来,范澄喻心中一阵狂喜,垂头细看,是烟花的一根细枝。
他紧抿起嘴唇,这是他紧张的时候才会有的动作。初春,虽然天气和暖,但仍然冬的余威还在,他的额头上竟然渗着汗珠,他敲得越来越仔细,心也越揪越紧。
一下、两下、三下……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敲了多久,不过,突然而来的腰部不适让他明白,他一定保持这个姿势很久了。他再看看手表,已经三个小时过去了。他不想停下来,期待的心让他可以克服一切困难。
总算又敲掉一大块石膏,看到许多条“烟花”的线条露出来,范澄喻不敢怠慢。正是之前对这个作品诸多不确定因素的判断,让他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掉以轻心。
眼看着烟花的轮廓要全部展现在眼前了,范澄喻并没有特别高兴,毕竟,这个作品最难处理的就是那些绽放开的线条,每一根都可能让这个作品失败,所以,在全部拆出来之前,他只能压抑着自己的兴奋。
又过了两个小时,范澄喻终于将烟花从石膏模里拆了出来,但绽放的线条需要他一根一根的处理,就像是终于喘上一口气似的,范澄喻站在院子里伸直了腰,主体部分已经成功拆出来了。范澄喻开始拆掉每一根烟花线条之间的石膏,每成功地拆掉一个,他的心松一分。功夫不负有心人,他拆得非常成功,黎明就在眼前的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