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他右侧主位的朱自梅抚着美髯淡淡一笑,睿智的双眼里透出几分包容和认可:“我们这位王爷是不擅长吟诗作文章,但画工程图倒是颇有天赋。圣上指派的几位熟知农事和工事的大人均觉得王爷修改得很有道理。这,也是我龙州之福,对吧?”
刘永清顿时听懂了,目光闪烁一阵,笑了:“朱大人说得有理!其实,下官亦想早日修成沟渠,造福我龙州百姓!”
朱自梅笑笑,端起身侧的茶水悠然地品了品,才又继续道:“刘大人是二榜进士,想必当初派来龙州时,亦是豪情万丈吧?可惜,这里的文风不盛,乡绅们多数短视,为了些许的眼前利益争执不休,耗费了刘大人的太多精力,也辜负了刘大人的一片拳拳盛情。”
说到这里,他放下了茶盏,再坦然地看向刘永清:“刘大人,实不相瞒。本官离京时,家岳曾经提过你,说你当年的考卷,策论其实做得不错,颇为踏实,是个干实事的人,只是有时候,顾虑稍稍有些多。哦,家岳正是刘大人当年的座师。”
见刘永清一愣,朱自梅又笑道:“本官也不跟刘大人兜圈子。正因为有这层渊源,本官才想提醒刘大人。今日不同往日,龙州如今已经是鹰王爷的封地,不再是以前那个谁都不爱提的偏远州城了。王爷身为中宫幼子,年轻气盛,自是想在龙州做出一番成绩。王爷有心,我等做臣子的,也当尽力为王爷效劳才是,对吧?”
刘永清目光一闪,抱拳:“朱大人说得有理。只是,这挖沟建渠需要大量的人力和钱粮,本官纵使有心支持,但如果光是州衙这点人手,远远不够啊!”
朱自梅顿时笃定地笑了:“这个刘大人尽管放心,只要州衙及时出了公文,王爷就不会怪罪大人。”
“眼下各村虽是农忙时节,但也就忙这十天而已。十天之后,各村村民都能闲下来,只要大人提前通知到位城中各户乡绅,该服役的服役,该顶资的顶资,王爷和我王府属官自会去详查实际情况。到时,老老实实的自会有好处,想偷奸耍滑的……王爷年轻气盛,可不会管他们背后站的是谁!他可是中宫嫡出,能压得住王爷的,也就是太后娘娘、皇上和东宫而已!”
见刘永清眼睛微亮,缓缓点头,朱自梅心里便有数了,当下潇洒地起身:“刘大人是聪明人,想必已经知道该如何做了,本官便静候佳音!告辞!”
看着他大步而去的背影,刘永清的老眼中很快就透出几分羡慕和佩服,继而,又变成了坚定。
……
把联合龙州城里诸大户的事交给朱自梅去处理,次日上午,陈元鹰在杨浩和一百名精干护卫簇拥下,前往龙州新城的第一、第二片区的西北部考察。
穿城的时候,看到那明显比前两日多数倍的木板车载着满满的粗麻绳往州衙而去,看着街上明显多起来的购货老妇人,看着生意明显好转的米粮店和杂货店、布店,武量与杨浩均十分欣喜地笑了起来:“王爷,现在的龙州城总算是有了些人气了!”
陈元鹰笑笑:“以后,龙州会越来越好的!”
他们迅速避开了这些村民,跑出了龙州城,从那弯弯绕绕的沼泽地带继续往着西北的庆州方向骑行。
待快到两州之间矗立的双龙山山脚,看着那越来越稀疏的草地,陈元鹰的一双剑眉再度皱起。
在这里逗留了一阵后,陈元鹰看向身侧亦步亦趋的杨浩:“杨大人,今年要挖沟渠,怕是没办法修成大坝了,但本王希望明年夏季,能把这里的水库修好,摇船过去。”
说到这里,他悠悠地指向那山上:“明年的秋季,便可以上山采橘。卖出去也罢,酿酒也罢,都是一项长远的收入。”
杨浩立刻拱手:“只要今年夏季能够把沟渠建好,明年夏季,微臣一定能率兵建好大坝!”
陈元鹰顿时眼睛一亮:“好!不过,本王等不及农忙结束了!不如你今日下午,拿本王手谕回庆州,找知州大人征用庆州的打铁铺,多炼些压泥铁石和修坝的材料,每凑足三车,就给本王发来龙州,便送到这里!”
然而,出乎陈元鹰的预料,杨浩并没有立刻答应,反而脸一黑:“启禀王爷,微臣的首要任务是护卫王爷的安全,还要督导王爷的武功,所以,微臣不能远离王爷,此事请恕微臣不能遵命!”
见陈元鹰一愣,杨浩却又微微一笑:“不过,微臣理解王爷的心情,所以微臣建议,王爷可以派司马麦浩大人前往庆州。王府司马,本来亦可调动部分护卫兵和军粮。”
对啊!
陈元鹰眼睛一亮,继而欣赏地看着杨浩:“杨大人,你很懂得放权啊!”
杨浩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微臣与麦大人是熟识,多年交情了,他办事,微臣放心!”
见陈元鹰迅速点头,杨浩又提醒:“不过,王爷,修坝的工程舆图还没有出来哦!”
陈元鹰顿时自信地笑道:“不怕,待麦大人调拔好材料,想必孙主事他们也已经画好了工程图了!我等分头进行,可节省很多的时间!”
杨浩的眼中有火花一闪而过,而后,便欣喜地抱拳应下:“是!王爷英明!”
……
稍后,陈元鹰率队回到胡家别院,便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