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嬷嬷静静地站在陈元鹰榻前,看着微醉的他毫无顾忌地咒骂着远在京城的齐贵妃,苍老的眼底有一抹无奈:“齐娘娘这也是行的阳谋。她现在开始谋划,待真正定下侧妃,至少还要再过一个多月,待再定佳期时,宁王和豹王二位王爷就可以奉旨回京了。”
“哼!多选几个侧妃,难道就能保证正妃生出嫡子?”陈元鹰撑住发涨的脑袋,不屑地嘲笑:“没有嫡子,一切都是空!”
孙嬷嬷柔声应合:“王爷说得是!没有嫡子,一切都是空!便是太子殿下,目前没有嫡子,也让朝中诸大人们心中不安啊!”
“所以!”陈元鹰只觉得一股酒意上呛,忍不住打了个酒嗝,这才挥手:“现在,东宫不能再进新人!太子只有多陪陪太子妃,让太子妃心情愉悦,她才有机会怀上本王的小侄子!”
示意胡桃上前,给脸色越来越红的陈元鹰好好地揉揉头部的穴位,孙嬷嬷再又恭敬地回答:“王爷说的是!再多的庶子,也顶不过一个嫡子。太子殿下眼下确实是不宜再纳新人。”
陈元鹰得了她的肯定,顿时心中大定:“嗯,本王明日就上奏!对了,龙州粮少,以后本王的膳食数量且减半吧!反正多了也吃不完!”
孙嬷嬷眼中多了一抹欣慰:“王爷仁慈,是龙州百姓之福!”
陈元鹰感觉到一阵困意袭来,半眯着眼挥手:“夜深了,本王困了,嗝,嬷嬷也歇息去吧!”
孙嬷嬷含笑蹲身:“是!”
她仔细地点燃了屋里的镏金嵌香炉,这才小心地退出房间。
次日上午,在淡淡的玫瑰花香中,躺在床上的陈元鹰神清气爽地睁开双眼。
昨夜那晚醒酒汤终究还是有一定效果的,此刻的他,并没有感觉到半点醉酒后的头疼。
于是,他懒洋洋地从床上爬起,待听到动静的丹阳和绿苹进屋服侍他穿好常服,吃完了简化了的早膳,便示意宫林:“去请朱大人来本王的书房!”
“是!”
一刻钟后。
陈元鹰在书房里翻开朱自梅递来的奏折,迅速看完之后,提起一管紫毫狼笔,在朱自梅的奏折下的空白处又补充了几句。
“父皇,那些王公大臣们家里的年少嫡女,除非是进宫当娘娘,否则,谁不想嫁给年轻有为的少年们当正室啊!”
“所以,除非您想换了太子妃,否则,您还是等几位皇兄都有了嫡子之后,再给他们选侧妃吧!”
而后,他把奏折给朱自梅看了一遍,见其没有异议,便迅速盖了亲王印,让武成安排人把这奏折送回京城。
“宫林,去通知杨大人、麦大人和吴大人他们,我们现在去知州衙门!”
朱自梅目光一凝,提醒他:“要不要去请尊者?”
“没出城就不用请了!”陈元鹰不以为意地道:“城内离得近,就算有危险,陆供奉也能撑一阵。”
只是稍后,陈元鹰看到了孙志浩和吴风书等人,便有些意外。
四人均像是一夜未睡,顶着大大的熊猫眼。
陈元鹰眨眨眼:“孙大人,你们这是怎么了?”
孙志浩颇有些不好意思:“无事无事,昨日兴奋,睡得晚了些。”
陈元鹰恍然:“那四位大人还要再辛苦一下,我们先去州衙看看情况。”
“尊王爷令谕!”
……
陈元鹰前天下午抵达龙州时,就到知州衙门亮了相,见到了这里的年老知州刘永清。
所以这一次是陈元鹰第二次来知州衙门。
一路无视有裂缝的镇压神兽和破烂的石阶,越过低矮而微有些破旧的衙门大门,他们很快走到了州衙后堂。
精瘦而满脸皱纹的知州刘永清,率黑瘦的同知聂维民、判官毛真一起,迅速迎了出来:“微臣见过鹰王爷!”
刘永清出身普通耕读世家,是二甲进士,但浑身上下没有一件玉饰,连官服的袖口都有几处不明显补丁,显然身上没有多少油水。
聂维民和毛真都是龙州本地人,身上的官服同样相当陈旧,不起眼的地方都有补丁。
入衙,坐定,待下人们奉上茶水时,陈元鹰便开门见山地道:“刘大人,本王昨天下午骑马去了一趟沼泽之地。这一路过去,农田极少,农户很分散啊。”
“是的!”刘永清苦笑:“这些农田大多是依水而垦,没水的地方就没有农田。而我们龙州州城附近,水塘极少,反倒是越靠近沼泽,水塘越多,但村民们都不太愿意靠近沼泽,怕又一次触犯天怒,引来杀机,所以那边的农田依然极少。”
陈元鹰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但也知道这是常情。
他马上目视堂下左侧坐着的孙志浩与吴风书。
昨天在他去沼泽之地签到时,吴风书与孙志浩自动请缨,与梅化谦、刘梦田一起,带着一队皇家护卫,分组考察了龙州附近的农事,直到昨晚宴请时才回别院。
孙志浩会意,拱手看向刘永清:“刘大人,下官昨日与几位同僚就近察看了几个村庄的农事。发现村民们都已经在犁地,所用的木犁式样倒是与京城风行的差不多,但是就近的新望村,老牛村,李家村,均没有看到一头牛。这样单凭村民们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