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大半,蝉奴们正在努力重建。
申屠桃真身下界,触犯天规,回到北冥后他自己登上了高悬于北冥之巅的那座祭坛。
祭台四面十二根石柱,柱上亮起金光,金线游走,将残破的石台勾勒成型,整个祭台都在快速地修复,很快褪去残旧之相,光华流转,仿若初建。
金光在祭台顶上结成三个古老的字体:天道台。
四面石柱上铭刻的符文浮出,绞缠成一条条金色的锁链,锁链卷上申屠桃,将他扣在天道台上。金色锁链由天道之力成型,避不开,斩不断,这世间万物生灵,即便是神,也不能抗。
申屠桃坐在天道台中心,平静地看着锁链穿透灵窍,锁住他的身躯四肢,渡虚山体内的桃木本体同样被金光封锁,整个北冥都在震颤,天怒之气充斥着北冥。
不论恶鬼凶煞,抑或是北冥寻常阴鬼,皆瑟瑟不敢出。整个北冥悄无声息,成了真正的死域。
最后一根锁链穿透申屠桃的心口,扼住了他浑身法阵枢纽。
申屠桃仰头看向虚空浮出的小字,是他触犯的天规及惩处,他歪头笑了笑,“这么轻啊?不剔掉孤的仙骨,剥夺神籍么?”
并不会有谁会回应他,金字消散,刑惩落下,十二天柱内含十二道天罚,每一道都拥有陨灭仙灵之威,天罚每一个时辰轮换一次,申屠桃得在这天道台上受满九九八十一日。
天道台开启的时候,仙界亦被惊动,无数光芒从各自神庭射出,或腾云驾雾,或坐仙禽法宝,往虚海之巅上汇聚。
仙界的天道台与北冥的天道台都为同一座,这世间唯此一座天道台,受封正神、星君,金仙以上神祇都在此天道台上,惩罚亦然。
众仙聚往天道台去,路上遇见了,相偕同行,各自问候,“天道台开启,看情形不像是加封,是谁触犯天规了?你们家天孤星君还好吧?”
“好着呢,你们元崇天君呢?”
“天君最是克己奉公,莫说天君,就是神庭之内任何一名神君,都从未有过任何出格之举,怎会惊动天道台。”
“倒是近来武厉神庭神君杀伐之气越发重了,让人每每见了,都不敢靠近。”
“武厉天尊和玄晟元君在大玄的神力更迭快完成
了么?”
“快了吧,左不过这几年。”
众仙云集在天道台外,又因为天道台上太过酷烈的灼阳之气而退避出几十里,遥望高台。
天道台正中一人正受着烈阳之刑,金乌悬在天道台上,炎炎烈日将整个天道台都炙烤地通红,仿佛有岩浆在流动,天道台内的空间因热气而扭曲变形,使得里面的人影也模糊不清。
但仅凭其上流转的神力,就能知道正在受刑者是谁。
“北冥鬼帝。”
申屠桃并未在意天道台外的诸仙,他闭着眼,金乌压在头顶,灼阳火气从他的心口烧进去,游走过全身,将他皮肤下都烧出了一条条金色的脉络痕迹,几乎要透体而出。
在这种情况下,申屠桃仍然感觉到了自己的桃树在快速生长。是那株在山河社稷图中的小树苗。
从桃种被种下发芽之后,他就跟山河社稷图中的桃种有着微弱的联系。
所以,当宣芝自问道阶上消失,他与桃种的联系突兀中断,申屠桃才能那么快感应到,情急之下想也没想地破开鬼门,真身下界。
随着桃树从嫩芽长成树苗,越长越大,他与这一株桃树之间那点微弱的感应,渐渐变得明晰了起来。
山河社稷图所生成的小世界里,阳光和雨露都浸润在这一株桃树上,整个世界的养分都供给了他。
桃树的枝叶、树根,每一寸鲜活的躯体,都能感受到这个世界的气息,而不是通过细密的符文法阵,模拟他人的感官,再赋予他。
凝聚的露珠从叶片上滑落,些微的凉意传递到他的神识里,让他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这方世界天道的威力根本染指不了山河社稷图中的小树苗。他拥有了一株鲜活的,不被约束的桃树。
申屠桃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被灼烧到赤红的指尖,很开心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