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注视他的眼睛都失去了他的踪迹,而且卡特一直擅长隐藏自己的痕迹……”
“嗯哼,完全不意外。”伊那科斯耸了下肩,目光依旧停在报纸上。
看到一条关于“两周前太平洋火山爆发”的新闻时,他一侧嘴角勾起又落下,构成了一个极具讽刺性的笑容。
沉默许久,欧文深吸一口气,低声说:
“我很抱歉,父亲,请您原谅我们,我向您发誓,如果卡特·拉斯维加斯再出现,我不会让他有机会在您面前逃走……”
听他这么说,伊那科斯抬起头,打量着欧文。
“你打算怎么做?卡特和我一样是神灵侍者,而你……你成为半神是多久之前的事?还是说你打算让你的照片出现在家族墓地的墓碑上?顺便一说,我很喜欢这个想法,真的。”
“我会拼尽我有的一切。”欧文语气坚定。
伊那科斯注视了他一会,视线缓缓移向大厅里的其他人,从他们脸上一一掠过。
他叹了口气,在身边放下了手上的报纸。
“好吧,过来,到我身边来。”他打开了自己的双臂,“就算你们下定了决心,你们又怎么知道你们留下的是卡特,而不是他的一个谎言?我不期待你们做到这种远远超出能力范围的事,下次发现他时,你们能够让我知道他出现了,就已经值得夸奖了。我希望至少有一半人能理解我的话,而不是莽撞地去送死,明白了吗?”
在翅膀与触须摩擦的窸窸窣窣声中,大厅里的人影全部消失了。
一只只形似枯叶的褐黑色蝴蝶从大厅的角落里飞起来,纷纷飞向沙发上的男孩,落在他的身上,将他覆盖在棕黄色的羽翼下,像是盖了一层温暖的落叶毯。
落在他肩膀上的枯叶蝶轻声问:
“您接下来会离开吗?”
他们的父亲思考了几秒:
“暂时不,我还挺喜欢这座房子的。”
阳光洒在他的毛衣背心上,男孩的嘴角勾了起来,睫毛在脸上投下层层诡谲的阴影。
“况且为什么要离开?这座城市很快会发生一些有趣的事了。”
……
幽绿的森林里,一道道光线从树叶罅隙里斜斜投下,在落叶上散开繁花般斑驳的光影。
卡特站在一颗长着厚密苔藓的树前,右手支着下颌,专心观察苔藓分布的形状,仿佛那里面蕴含着什么充满奥秘的知识。
叶槭流很怀疑卡特其实已经忘记路了,只不过他完全不打算说出来,还装得仿佛云淡风轻,他们正走在正确的路上一样。
然而事实是,我们已经在这片森林里兜了两天弯路了……叶槭流面无表情地望着森林。
从第一史返回现世是两个月前的事,现在现世已经是四月,处处是春天的气息。
在这两个月里,叶槭流充分体会到了他的疯狂症状有多难相处。
任何一点细微的情感都会被放大,大哭大笑几乎是常态,比舞台剧演员还要浮夸……叶槭流自己回头看看,都觉得自己像个疯子。
更重要的是,这个疯狂症状,让他没办法继续回应信徒了。
比如说,在奥格向他抱怨他最近拍的广告宣传效果有多好,多少家庭主妇觉得他非常可爱,他的秘书最近在极力建议他多利用自己的外表优势,成为全世界女性最心爱的宝宝时,叶槭流觉得很难让自己不爆笑出声……
这样继续下去,“天地之灯”的形象绝对会崩塌吧……叶槭流深深地叹了口气,微微低下头,把额头抵在交叠的双手上。
经历了种种痛苦之后,叶槭流深深怀念起了他能够控制自己情绪的时候,并且在内心痛斥自己不珍惜正常的机会。
考虑到特殊的季节还是七八个月后的事,叶槭流只能接受卡特之前的提议,去寻找他所说的那位神灵侍者,请求对方平衡他身上的疯狂与正常。
起码一天里给他几小时当个正常人的时间。
事实上,这也不是叶槭流的临时起意,从第一史回来时,他其实就有这个想法了。
不过鉴于对方是月神的神灵侍者,而目前叶槭流拉满了月神的仇恨,他能够从对方那里收获多少善意,完全是个未知数。
所以在跟着卡特进入圣林前,叶槭流就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
如果卡特没有记错的话,在罗马附近的阿尔巴诺丘陵,靠近内米湖的森林里,能够找到这位神灵侍者的圣殿。
从古罗马帝国时期开始,这片地区就盛行对祂的崇拜,直至今日,圣林里依旧能够找到圣殿的遗址。
唯一的问题是,到现在什么也没有找到……叶槭流坐在溪边,转着一根刚刚捡到的小木棍,心不在焉地望着哗啦奔流的溪水。
鸟鸣声从不远处的树上传来,一只由树枝和纤维搭出的鸟巢精巧地架在树上,鸟巢里能看到几枚带着斑点花纹的蛋。
叶槭流注视着巢里露出的圆弧轮廓,表情和眼神是如出一辙的平静。
在炎海遗骸的深渊之下,看到黑茧上的花纹,从而理解了自己的身份……从他在圣所里放声大笑,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不算短的一段时间。
他在圣所里构想出了卵,构想出了壳碎裂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