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物,日复一日,重复着相同的工作,在灯塔点亮与熄灭的循环里,一步步接近灯之道路的顶点。
费雯丽忽然有种直觉,她看到的不是全部。
她循着模糊的感觉,从床上坐起来,跪在地上,把床掀起来推到墙边,在床底的地板上摸索,很快摸到了缝隙和凸起,随即用力提起来。
“喀嚓——”
掀起来的地板下,露出了黑黝黝的洞口,能看见向下延伸的阶梯,尘封多年的空气从地下涌出来,蕴含着朽腐的气味。
费雯丽用灰尘占卜下方有没有危险,接着站起身,从楼梯走下去。
没有走多久,她来到了灯塔地下的图书馆。
四周的书架上摆满了书籍,地上堆着高高低低的书,费雯丽简单扫了眼,看到了许多熟悉的书名。
她在辉光教会的图书馆见过同样的书,在她离开之前,那里的大部分书,对她来说都过于高深,费雯丽连看懂都很难,更别说理解其中蕴含的知识了。
在没有老师的情况下,灯道路的天命之人只能通过阅读书籍,解读和获取知识,从而理解灯的密传。
书堆深处,靠墙摆着一张桌子,上面除了台灯和笔墨,就是一叠叠笔记本。
费雯丽站在桌前,面无表情地望着桌面上的物品。
她感觉到了某种隐约的熟悉感。
从她进入这座灯塔,熟悉感就仿佛一个幽灵,缠绕在她的身上,引诱着她一步步深入,最终她站在地下室图书馆的桌子前,脑海中仿佛浮现出了遥远的记忆。
费雯丽慢慢拉开椅子坐下,在桌前抬起右手,向前伸出。
手指悬停在半空中,几秒后,忽然动了起来。
它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主动伸向一旁的笔记本堆,从中抽出一本军绿色外壳的笔记本,准确地翻开到某一页。
一行行文字跃入眼帘,费雯丽张开嘴,慢慢念出了这句话:
“……使徒是一个机会,一个变得完美的机会。”
一行行俄文映入她的眼中,从刚入眼时的陌生晦涩,变得可以理解。
不需要更多占卜,她知道,写下这些文字的人,就是她一直在寻找的自己。
安娜在笔记本上写道:
“使徒是一个机会,一个变得完美的机会。
“仪式已经准备好了,漫宿向我敞开了门,我即将飞升,在那之后,我将会长久地停留在漫宿中,征服者或许会看中我,我等待着接近祂的那一刻。
“萨卡洛夫最近找到了我,他向我递来了辉光教会的橄榄枝,但就算没有他的邀请,我也会走进莫斯科大教堂,要求他们交出导师的位置,只是现在他们主动把这份权力送到了我的手中,这省去了很多麻烦。
“现在,我拿到了我需要的一切,是时候举行仪式了。
“但这还是很难,接下来是最困难的。怎么成为神灵侍者?我知道一些现成的办法,等待神灵在一个偶然的时机看中你,等待神战开始后为祂立下功劳,或者痛恨我不是祂的子嗣和造物……这些都太消极了,我不会把希望放在这上面。还有别的办法。
“我相信所有道路都有类似的方法,我不是第一个发现的,但我之前的发现者都没有正确地使用它。我说的就是这个,使徒,教会居然只是这样叫那些被选择的信徒,却不去想为什么。我想了,所以我知道了答案。他们认为导师选择使徒,只是为了让导师多出一个现世的代理人,可如果我说,这不是事实呢?这当然不是,他们选择使徒,是因为使徒有别的用途——他们想要在使徒身上看到更多的价值。
“太多天命之人都没有认识到这点了,以旧神的准则攀升是无法取代旧神的。他们只能看到,对道路的理解越贴近神灵,他们越能够尽快理解密传,继而花费比其他人更少的时间晋升……他们看不到这条道路的终点仅仅是神灵的身侧,直到终结来临,他们都只能侍奉在神灵的居屋中,无法更进一步。
“所有新神都会带来新的准则,这也意味着他们的道路从一开始就和旧神不同。很遗憾,直到最近我才认识到这点。这已经太迟了,我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征服者,我的道路已经确定,踏上这条道路后,我也已经无法回头。
“幸好我还发现了补救的办法。隐藏在教会之后的导师们一直在做的就是这个,他们培养一个个使徒,让他们选择相同却又不同的道路,将他们养育到足够强大,让他们成为托举我们的燃料,成为生诞筵席上的主菜,成为重塑道路的狂暴之力。当导师完全吞下使徒的价值,就可以获得新的准则,使得他们拥有成为神灵的可能性,哪怕只有微弱的一丝。
“根据我的观察,这种办法很少成功。大多数时候,他们都要花费漫长的时间才能够找到一个合适的种子,接着又要花费更多时间,让他在道路上攀升到更高的等阶。这可以理解,更优秀的使徒是能够提供更多的价值,可神灵的准则覆盖祂们诞生后的所有历史,祂们甚至还在不断扩大祂们的权柄,光是找到一个能在这样的情况下走出不同于现有准则的道路的人就够难了。所以那些漫宿行者会说,这样就够了,能找到一个已经这么难,你怎么能还妄想他足够优秀,优秀到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