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无法描绘出这东西的形貌,它只会存在于人最深的噩梦里。
叶槭流望着这座完全扭曲的房屋,转头望了眼教堂后的红酒湖,接着收回视线,没有浪费时间,冲向了血肉巢穴。
……
滴答。
水珠滴落的声音似乎从很远的地方响起,罗塞莉在睡梦中迷蒙地听见了这道声音,她翻了个身,眼皮困倦地颤了颤,最后还是没有睁开眼睛。
她感觉自己很困,想要一直睡下去,回到梦乡之中,刚刚她好像做了个美梦,梦里充满了她喜欢的东西,让她一点也不想睁开眼睛。
而且外面还很黑,她还不用醒。
南丁格尔要到天亮之后来,如果她现在醒了,就要等好久好久,才能见到南丁格尔。
好久好久,久到钟里的小鸟弹出来。
罗塞莉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她经历过。
有一次她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在天空亮起来之前就醒了过来。周围静悄悄得像是只有她一个人,除了她谁也不在,没有其他会呼吸的生物。
她忽然害怕一个人待在房间里,可是她想要从窗口爬出去时,却又不知道自己该去哪。
她蜷缩在窗台下,等着钟上的针转过了一圈又一圈,等着心脏跳动了比落叶还多的次数,等着金色的光线从窗台上滑下,在地板上一格格爬行,爬到了房门前,门把手拧动的声音终于响了起来,她抬起头,看到南丁格尔站在门外。
看到她的瞬间,罗塞莉突然不害怕黑暗了。
她不顾一切地跑过去,扑到南丁格尔的身上,紧紧抱住她的腰,仿佛消失的心终于落回了胸腔。
那之后,罗塞莉再也不会在天空亮起来之前醒来。
看不到南丁格尔的黑暗太过可怕,她没办法再像以前那样等待天亮了。
所以当梦中的赤红杯子告诉她,可以让她一睁开眼就看到南丁格尔时,罗塞莉没有犹豫地选择了相信。
“你需要承受很多痛苦。”赤红的杯中传来了虚幻的轻笑声和水波涌动声。
“但我可以见到南丁格尔,是吗?”罗塞莉问。
“当然。”赤色的杯子说。
杯口向下翻转,无穷无尽的鲜红血水从中涌出,浇在罗塞莉的身上,罗塞莉闭上眼睛,鲜血渐渐淹没了她的身体,将她染成红色。
滴答。滴答。
水滴的声音渐渐多了起来,似乎也不再遥远,而是变得越来越近。
罗塞莉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这个梦一点也不像是梦,赤红的杯子说她会很疼,它说的是真的,在这个梦里,罗塞莉从没有停止过感到疼痛。
她的身体在发生变化,变得越来越大,皮肤渐渐消失了,只剩下鲜红的肉块,细小的血管包裹着血肉,就像是花瓣包裹着花蕊,而每一点身体上的变化,都伴随着深入骨髓的痛苦。
但这样很奇怪吗?罗塞莉不觉得。
她只是在变成另一种东西,就像她可以活在任何人的身体里,她可以把所有人连接在一起,带给所有人快乐和幸福。
罗塞莉想,要是南丁格尔也在就好了,她们可以永远地在一起,在一体。
滴答。
她听到了人们的饥饿,感觉到了他们的欲望和痛苦,于是她从她的身体里结出果实,将她的果实,她的孩子,她的肉身,分享给所有人。
这个过程也很疼,但罗塞莉能够理解。
人们摘下玫瑰时,玫瑰也是会疼的,所以她只会收集枯萎的花苞。既然她把自己变成了玫瑰,她当然也会疼。
滴答。
可他们明明渴求着她,却又会突然变得愤怒和痛苦,他们拿着锋利的东西冲过来,咬着牙,红着眼睛,像是要赶走她。
他们谴责她带来了诱惑……诱惑?是这个词吗?罗塞莉不太理解。
但没关系,她不介意为此承受更多。
滴答。
果实可以满足人们的饥饿,花香可以带给人们精神愉悦,她撑开了堵住教堂的石头,将整个小镇全部吞进她的身体,确保大家不会离开,让小镇依旧沐浴在阳光和玫瑰花下,就像她和南丁格尔记忆里那样。
为什么南丁格尔会离开,罗塞莉至今也想不明白。
不过她想,或许是因为小镇不够好,所以她要把小镇变成南丁格尔也能够安心住下的地方,这样她就不会离开了。
为了让南丁格尔回来时能够看到,她什么都愿意去做。
滴答。滴答。滴答。
一滴滴水珠像是雨一样落下,溅起一圈圈涟漪,几滴水珠滴到了罗塞莉的身上,砸出了一个个小小的凹陷,她不舒服地皱了皱眉,却不愿意这么早醒来。
她感觉到微弱的冷风吹进来,让她觉得有些冷,忍不住蜷缩起身体。
是窗户没有关好吗?
窗户被打开了,她的身体被打开了,有什么东西抓住了她抱在怀里的剪刀,突然拽了出去。
罗塞莉猛地睁开眼睛。
剪刀被一只鲜血淋漓的手抓住,在她来得及看清之前,忽然从手钻进来的地方缩回,飞一样消失在她眼前。
她的剪刀,南丁格尔给她的剪刀……
罗塞莉呆滞了一瞬间,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