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人,那我放心了,转过头就看见一辆老式脚蹬小三轮,后座上放着一些纸扎人和竹片,坐在前面的是一个面色和蔼的白胡子老头,颇有一番仙风道骨的韵味。
不知为何,看见这老头的一瞬间,我那颗普通乱跳的心竟然奇迹般的安静了下来。
老头的出现让我内心安定了不少,小小的三轮车上堆满了纸扎人,没有我的容身之所。
“丫头,反正你是坐不下了,老头子我骑慢些陪着你,听你的口音你不是本地人吧?你到祝家沟作甚?”
我把吊唁赵老爷子的事情告诉了老头子,总之也是些无关重要的事。
想起闹市的一幕我就心有余悸,当下也就逞口舌之快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老爷爷,刚才您遇到我的那个地方是什么地方?为什么那里会有不干净的东西?”
月亮忽然隐藏躲进了云层之中,忽然又探出脸,忽明忽暗的月光之下,我看不清老头的神色,但能感觉到他停顿了几秒。
“那里以前是祝家沟的乱葬岗,后来时代好了,人们都重视环境问题了,也就没有了乱葬岗,但那里常年没有日照,阴气聚集不散啊。”
原来是乱葬岗,难怪那里全部都是鬼怪。
不知道救我于危难之间的红衣男人是谁,来日若有缘相遇定要好好感谢他。
前往四合院的路上,我与老头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才晓得赵老爷子是祝家沟出了名的大善人,早些年做生意赚了不少。
为了方便村里老头老太太看戏,还在村子南边儿打了个戏台,每月都要请戏班子来唱戏。
“这么一个大好人怎么就说走就走了,啧啧啧……”
老头言辞之中全部都是惋惜,可惜了这么个大善人,我心中泛起一阵酸楚,曾几何时奶奶也是那般和蔼可亲,但如今已是物是人非。
回到了大宅子,白色灯笼随着夜风摇摆,隔着院墙里面传来咿咿呀呀的戏曲声,我踏上台阶却险些被迎面而来的新娘子撞倒。
好似身侧一阵风吹过,那新娘子体态十分轻盈,转瞬就消失在了拐角。
说起来这新娘子是十分憋屈的,新婚第二日赵老爷子就撒手人寰,村里人虽明面儿上不说,但暗地里早就把她当作不详之人。
当然,我刚到祝家沟,又足不出户,那些流言蜚语未进入我的耳朵,这些我都是听扎纸人的老头所说。
传言虽如此,但我却十分通情那新娘子,新婚燕尔时期碰上了丧事,丈夫不得不去为赵老爷子处理身后事,只留她一个人独守空闺。
早在踏进四合院那一刻我就与扎纸人的老头分道扬镰了,他接了赵老爷子家人的定金,得去给赵老爷子扎纸人。
桌面上有美味珍肴,却丝毫勾不起我的食欲,也不知是不是在鬼市吃多了的缘故。
鬼市……
既然是鬼市,那里面的小吃是给人吃的么?吃了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应该不会吧。
很快,现实给了我一记响亮的耳光。
黑漆漆的房间我是不愿意再进去了,坐在门口不出片刻,胃里就一阵翻涌,酸水不停从口腔内壁分泌而出,那些未消化的食物争先恐后从胃里涌出。
令人恶心的呕吐声回荡在四合院上空,良久,我才接过不知道是谁递过来的水。
漱过口后方才好受些,看着一地污秽物,空气中有令人窒息的腐烂味,好似长满蛆虫的腐烂尸体散发出来的味道,经久不散。
好似心肝脾肾都要给吐出来一般,我依靠着身后的院墙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余光瞥见一双红色绣花鞋,抬头一瞧就与新娘子四目相对。
只见她化着新娘妆的美丽脸庞面无表情,夜风吹起了她秀禾服的裙摆,妖艳与诡异并存,她十分美丽,宛如一个在也风中摇摆的纸新娘。
“谢谢。”
我有气无力说道,新娘子淡淡看了我一眼,一语不发转身离去。
这新娘子真高冷,我心想。
白色灯笼里的白色蜡烛散发出来的光芒都是冷白色的,在白光的照映下我看见了满地的污秽物上有一条条白白胖胖的蛆虫正在扭动它们肥硕的身躯。
这到底是些什么东西?我想起了红衣男人的话:“回去吧,这里不是你待的地方,这里的东西也不是你能吃的”一句话,我瞬间后脊发凉。
胡乱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钱,果不其然,全都是画着玉皇大帝图案的冥币,果然那些东西都不是人吃的。
双膝发软,扶着墙慢吞吞走回了房间,正巧妈妈喊我吃晚饭,想起那一堆白白胖胖的扭动生物,我哪里还有食欲。
“脸怎么这么白?身体不舒服吗?”
妈妈的手贴在我额头上,我却感觉被火燎了一般,烫得我觥牙咧嘴。
“额头怎么那么凉?”
不知道是被妈妈烫到还是先前呕吐的原因,我最终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只看见邱神婆深色凝重立于床边,爸妈则满脸担忧盯着正在掐指诀的邱神婆。
“这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啊,鬼市可不是每个人都能进去的,小苏进去实属巧合。”
爸妈:“邱神婆,什么是鬼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