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云生这边刚一睁开眼来,就见得紫竹林中团团环坐着数名高修,其中一位白衣道姑最为显眼。
只见她相貌雍容,白皙的皮肤上虽然微有岁月的痕迹,但是却更添其风韵。尤其是其身后的亭亭紫竹,华丽如盖、瑞气暗生。愈加衬托其如华出尘之资,使人暗生敬慕。
特别是她一见千云生睁眼,就微微一笑轻启檀口。表面上如和煦之风,但是声音却宛如冰块似的。冷冰冰的不说,也令得她温柔的声调中,却蕴藏有一番令人难以抗拒的威严力量。
只听得她颇有些感慨地道:“久闻魔门之中出了一位年轻俊杰,统帅一方。没想到我这碧海潮生曲,足下竟然刚一登顶就能尽悟。”
“如此看来,长江后浪推前浪,当是所言不虚。”
说完转过头来,看着旁边一个中年儒生模样的笑着道:“看来我们这些人怕是老了。”
“当年我记得颍川先生和尊师一起来的时候,可是在山头上矗立了一炷香之久。如此观之,恐怕眼前这位能一窥大能之境,也未可知。”
这位白衣道姑旁边名叫颍川先生的灰布袍老者,则淡然一笑地道:“身藏幽谷而不奇,眉落剑星鬓展移。去是八风来劲骨,落脚当在野孤期。”
念完目视千云生道:“昧处悟去固幸甚,如能从不落处悟去,则海阔天空更胜一筹。”
“足下如此天资之材,却误坠魔门,实在是可叹可惜!”
千云生对旁人就算不是不甚知晓,但是对于颍川先生,这位孔盈盈和何太急的师傅那自然是早有所闻。
至于他旁边的这白衣道姑的模样,一看其身份就呼之欲出,必然是天雪大师无疑。若是加上之前引路的鹤叔祖,和另外几个辨不清身份的众人。再看大家落座的方位,恐怕修为也是非同小可。
可以说眼前这么多大能同时在场,三派也算是给足了他千云生的面子。哪能不令得他也连忙表情一肃,客客气气地拱手道:“颍川先生的大名小可乃是如雷贯耳,心存久仰之心。”
“只是刚才先生说到悟或不悟,小可倒是斗胆觉得。所谓昧、落二字,看似一字之差,似乎渺然千里。但小可看来,却无丝毫分别!”
“正所谓昧也好,落也罢,仅一法而已!若是从达者来看,只不过庸人自扰。若是从中再分是、非之念,则就更落了下乘。”
“因此晚辈认为,天资也好,魔门也罢。若是汲汲于此,反倒是一念难解,以至于一误再误罢了。”
千云生此话一出,分明就是指颍川先生所论有误。正所谓大道无常,岂有定论。若是一昧纠结于此,则寻求长生之道,不就成了刻舟求剑。
但是千云生这么一番宏论,却令得旁边一个极老的老叟冷哼道:“好大的口气,一个元婴罢了,也敢与大能论道?”
千云生以目视之,竟然是之前在夔幽城就暗自较过劲的天叟。只不过千云生和他可没有打过照面,对于此老的一切,都是通过解溥宗这边辗转得知的。
只是千云生一见此人出言,就心中透亮。知道此老对于魔门可是一直心存敌意,再加上刚才又从云湘子处得到了确认。
因此他立刻微微转身,气势毫不相让地冷笑道:“清风明月,山石溪流,草木精怪,莫不有道。”
“蝼蚁尚且能闻道,我等又为何不能论得?”
“据我所知,青云山、龙虎山、太微阁三家,把持天下飞升久矣。我魔门也有飞升之径,只是屡被打压罢了。”
“难不成诸位把持了此事太久,已经令得诸位产生了错觉。觉得只有你三家能飞升,我魔门就不能飞升不成?”
“你......”千云生这话如此的毫不客气、针锋相对,尤其是直指三大派最为隐秘的核心利益。令得天叟不由得怒发须张,气极反笑地大喝道:
“狼子野心、狼子野心!这数百年来,我还是第一个听到有魔门中人敢跟我当面提及此事的!”
“莫不是你想尝尝,老夫掌下游魂的滋味不成!”
说完浑身气势一扬,哪怕是微微散出的一点气息,也已经使得千云生的身前风云变色,呼吸困难。
这令得千云生不由的心中一凛,连忙就想将青宸天尊的气息祭出,抵敌一番。谁知突然万魔尊者仰天大笑数声,连说了几个“好!”,自己则从千云生的身后朝着千云生的身前微微一跨。
只见得霎时间千云生身前风云顿消,就好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令得天叟也不由得吃了一惊,盯着前面还不显山不露水的万魔尊者狐疑地道:
“阁下何人,既不是无名之辈,又何必藏头露尾!”
“呵呵!”万魔尊者到了此时,自然知道在一众大能的环伺之下。再行低调已然是不可能之举,因此他阴渗渗地盯着天叟微微一笑地道:
“诸老头,二百年前老夫就曾经跟你说过,你正道气数只会越来越衰。怎么样,今天看你们被打得屁滚尿流的样子,老夫所言不虚吧?”
“你.....你到底是何人?”显然天叟俗家姓诸,这一点时间久远,恐怕已经许多人都不知道了。
但是竟然能被万魔尊者一口喝出,自然已经说明了万魔尊者的阅